有一女子

傍晚。

晴空万里夕阳红，天地山城入画中，市镇建筑上的瓦脊，也留下了落日余晖。

街上行人络绎不绝，吆喝声、叫卖声，此起彼伏。

“卖包子哩，馅大皮薄的大包子！”

“卖糖葫芦哩，酸甜可口的糖葫芦！”

从酒楼二层开启的木窗向下看，珊珊见有一小贩肩挑挑子，缓缓从东边走来，挑子前头是一带架的长方柜，柜上的架子上插着几个小糖人，定睛一瞧，糖人形状各异，栩栩如生。

“天佑哥，赵羽哥，五味，你们瞧！”

应刘员外邀请到名叫喜来顺的大食楼做客的天佑一行人此时已坐于靠窗的方桌旁等候，此时正顺着珊珊所指的方向齐齐向窗外望去。

“呀！吹糖人！小贩倒是个手艺人呢，那‘耍刀的关公’做的可真精致！”

五味听到珊珊的声音后早已起身趴到窗前向外张望。

“吹糖人？”

天佑摇着折扇的手腕一顿，看着珊珊，凤眸微挑，面露不解之色。

“徒弟，我说你可真笨的跟...”五味吞下了后半句话，顿了顿，继续讲道，“这糖人可是民间医术，小时候我跟楼下的小孩子一样，经常缠着我娘给我银子去买这糖人，记得当时买了只‘大公鸡’，邻家的小孩子可都羡慕坏了，怎么样徒弟，孤陋寡闻了吧。”

五味眉飞色舞，已转过身来倚在窗边，丝毫未发觉背对他而坐的小羽眸中早已寒光闪烁，握了握放在桌上右手边的大刀。

“好啦，五味哥，就你见多识广！”

珊珊与天佑相视一笑，随同天佑一同无奈摇头，便见天佑转首，抿唇含笑，抬手轻拍小羽的右肩，示意他不必与五味一般计较，小羽微微点头，眸中的冷厉之色悄然淡退。

突然——

一阵呵斥声划破了此刻安宁祥和的氛围。

“走开走开！闲杂人等不要妨碍我等执行公务！”

五味闻声转身：“哎呀，这两名官差在押解一名女子呢，啧啧啧，这女子带有手铐就算了，脚底还拖着铁链！”

“哦？”

天佑敛去了嘴角的笑意，众人皆是一惊，邻桌的食客，店中跑堂的小二，皆纷纷向外探头。

“是啊，徒弟，你们快过来看看呐，咦？这人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五味头也不回，右手扒着窗户，继续向前探了探身子。

小羽无奈抿唇，看了看自家公子，而天佑并未起身，继续摇着折扇，明亮的眸光与珊珊的剪眸相对。

看着天佑哥的眸波潋滟，稍稍向前瞥了瞥，珊珊见此立即会意，于是起身，走至窗前。

正如五味所讲，一名发丝凌乱，身穿淡绿衣裙的女子，垂首躬腰，在官差的推搡下脱着沉重的脚铐踉跄着缓缓前行，长长的青丝已完全遮住脸颊，许是体力不支，忽然倒地，便被身后官差抓住衣襟毫不留情地薅起。

售卖糖人的小贩已退让一旁，方才还在高声讨论要何种形状糖人的几名垂髫小童纷纷跑到大人们的身后，只露出惊惧又好奇的眼眸，紧盯着衙役的脚步。

“看着是名身形纤弱的年轻女子，也不知究竟身犯何罪，竟受这般对待。”

珊珊暗自轻叹，转身落座后向天佑与小羽细细讲述了方才所见。

“本朝身犯重罪者，诸如杀人防火才会用此刑罚，她虽是女子，许身犯重罪。”

小羽冷峻的眸光多了几分复杂，转首看着身旁的天佑。

天佑不语，默默地合上折扇，眉宇之间透着几分凝重。

珊珊知天佑仁慈，恐生恻隐之心，便要开口安慰：“天佑哥——”

“人不可貌相，看着她像是名弱女子，也许藏着蛇蝎心肠，不知背后做过多少伤天害理的事。”

呵斥之声早已远去，五味重新坐回长凳上，提壶为自己倒杯茶水。

珊珊撇撇丹唇，被打断的话并未继续讲下去。

“哎呦，刘员外，您来啦，那几名客官已经等候多时了。”

说话间，店小二已讲刘员外引至天佑身前，天佑四人早已起身相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