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谎撒的毫无波澜

好。。段嘉许笑出声，“我会勇敢的。”

这个时候办公室只剩下两位老师在，一位是程明旭，另一个是六班班主任，也是一班的英语老师，姓张，两人的办公桌并列，程明旭正批改作业，还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张老师聊着天。

方绾绾走过去:“老师。”

程明旭抬头:“来了?”

方绾绾低者头说:“嗯， 我哥哥来了。”

棠少泽站在她的身侧，倒是没她那么心虚，说话坦荡而又冷静:“ 老师您好，我叫方时瑾，是方绾绾的哥哥。”

本来方绾绾还怕他会吓得说不出话，却意外地听到“棠少泽”三个字，而且他这谎撒得还平静镇定，语气无波无澜，带着十足的底气。

她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程明旭站起来，忙道:“我是方绾绾的班主任， 姓程。麻烦你跑趟了，先坐。”

张老师在一旁打趣:“这都几次了啊?”

程明旭压低声音，没好气地道:“你不也是吗? ”

听到这句话，方绾绾这才注意到，此时办公室里还有第五个人。傅常站在两个老师后方的角落，不声不响，像个透明人似的。

两人的视线对上之后，傅正初脚步动了一下，仿佛在挣扎。很快，他走了过来，站在距离方绾绾两米远的位置，恰好是张老师的正前方。

两人站得近，年龄相近，模样又都生得好，很容易就让人联想到一个念头。

棠少泽坐在程明旭旁的椅子上，目光在他们两个身上打量着，眼里带了点意味深长，而后他朝她招了招手:“过来。”

方绾绾乖乖地过去:“怎么了? ”

程明旭在一旁找着资料， 没有注意他们这边的情况。

棠少泽单手托着脸，又朝方绾绾勾了勾手指头。

方绾绾顿了几秒，妥协地凑过去。

“小孩，” 他低下头，用气音跟她说起了悄悄话，“你早恋啊? ”

前面那个词冒出来的时候，方绾绾还有些不满。但紧接而来的那句话让她的脑袋有了一瞬间的空白:“什么? ”

反应过来后，方绾绾的脸蛋立刻充了血，红得像颗小番茄，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急的。她怕被老师听见，压着声音怒道:“你才早恋! ”

“嗯?我倒是想。”棠少泽重新靠回椅背，懒洋洋地道，“这不是年龄不允许了嘛。”

方绾绾其实不清楚他多少岁。但听他这么一说，再联想起方时瑾的年龄，她绷着张脸，不悦地道:“你是挺老的。 ”

“……”

“你是挺老的”

“老”

尽管棠少泽并不太在意年龄，但听到这句话，还是觉得心口处被戳了一刀。

刚满二十岁就被冠上了“老”这个标签，棠少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他慢慢地吐了口气，一字一顿地问:“我老?”

方绾绾又点头:“你老。”

“小孩，你觉得我老，”大概是觉得太过荒诞无稽，棠少泽气得直乐，“那你怎么不喊我叔叔?”

“哦。”方绾绾思考了一番，觉得有点道理，立刻改口，“叔叔。”

“……”

小姑娘的眼睛圆而大，清澈又干净，没沾染半点杂质，她说话时认认真真的，仿佛说出来的字字句句都是发自肺腑。

她用最纯真的表情在人的伤上补刀。

旁边的程明旭在此时打断了两人的对话。他给棠少泽倒了杯水，有些槛尬地说:“抱歉，你先坐一会儿。我喝太多水了，先去趟厕所。”

棠少泽调整了下情绪，回头应道:“好的。 ”

也许是闲得发慌，等程明旭走后，棠少泽撇过头，再度跟方绾绾计较起刚刚的事情:“你知道如果你这么喊我， 你哥也得这么喊我不?”

方绾绾诚实地答:“不知道。 ”

棠少，:“所以喊哥哥还是叔叔? ”

方绾绾想了想，勉强地道:“那还是喊哥哥吧。 ”

棠少泽的眉目舒展开来，他悠悠地说:“还挺护着你哥啊。 ”

“什么护着。”方绾绾没明白他的话，“我干吗护着他? 他老欺负我。我只是不想上他喊你叔叔。”

“为什么?”

“他看起来比你老。”

没想到得来的会是这样一个回答， 棠少泽一愣， 忽地笑出声，而后忍着笑重复了一遍:“方时瑾看起来比我老? ”

方绾绾:“对啊。”

尽管是在“老”之中的较量取得了胜利，棠少的心情依旧大好。他轻咳了下，故作谦虚地问:“小孩， 你怎么看出他比我老?”说完，他又补了一句:“我觉得差不多啊?”

方绾绾的目光在他脸上打量，很快又垂下，她温暾地说着“那还是有点差距的。”

“……”

下一秒，有个女人敲了敲办公室开着的门，眼睛朝这边看，模祥有些腼腆:“您好，请问傅常的班主任是在这儿吗?”

张老师也连忙站起:“对! 您是傅常的姐姐吧?”

女人抿着唇笑，走了进来:“对的。 ”

站了半天的傅常忍不住抱怨:“姐， 你怎么才来啊?”

方绾绾顺势看过去。

女人的眉眼轮廓和傅常有几分相似，她穿着一袭白裙， 学生气十足。她化了淡妆，唇色浅浅的，面容秀丽而出彩。她小声跟傅常解释:“我一 下课就过来了，有点远。”

说完，女人注意到坐在椅子上的棠少泽，目光定了两秒，很快就挪开，说话时她似乎更紧张了些:“抱歉， 张老师，让您等久了吧?”

张老师摆摆手:“没事儿， 也麻烦您专门跑趟了。”

因为方绾绾刚刚的话，棠少泽笑了半天。此时他的嘴角还上扬着，目光没挪过位，盯着方绾绾看:“你老师什么时候回来? ”

方绾绾收回视线:“应该快 了。”

“小绾绾，哥哥有点无聊。”棠少泽百无聊赖地逗她玩，“ 你来给哥哥说点好听的话解解闷?”

方绾绾狐疑地看他:“说什么? ”

“就说，”棠少泽想也不想，“少泽哥哥世界第一 帅。”

“我又不是复读机。”方绾绾不乐意。

“就让你夸夸我。”棠少泽说，“没把你当复读机。 ”

方绾绾拒绝:“我不要。”

棠少泽倒也不生气，拖着嗓音调侃道:“小气鬼。 ”

这个时候，去厕所的程明旭总算回来了。他坐到位置上，笑呵呵地说着:“抱歉啊，肚子突然有点不舒服。”

“没事儿，不着急。”棠少泽把桌上那杯没喝过的水推到方绾绾的面前，问道，“渴不渴?”

“小气鬼”没搭腔。

棠少泽用指节在杯子旁敲了两下:“喝水。 ”

之后棠少泽便看向程明旭，认真地听他说话。

方绾绾这才拿起了水杯，默默地喝了一口。看着空荡荡的桌面，再想起他过来之后就没喝过水的事情，她站在原地挣扎了一下，最后还是走到饮水机旁给他倒了杯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