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兵之路

寂寂的夜晚，地板灼的火热，瓜老汉躺在布着沙石的地上，眼皮重的掀不开。

不重要的【瓜老汉】:你先站岗哈，过会换我，我先睡哈!

男人站得像根竹竿，他消瘦了很多，原本的军装都大了一号，穿在身上松松垮垮，黑黢黢的脸面凹陷，眼珠仄仄的往外凸。

直到枪声打响，男人都没有叫醒瓜老汉，缅甸人不怕死，他们只想活着，不知从哪儿弄来了手枪，聚众剪开了铁丝网，枪声惊人，震碎了林子里的鸟，也震醒了梦中的瓜老汉。

硝烟定格，瓜老汉爬起身来，他身上挂着一件男人的军装外套，缅甸人的语言聒噪而又刺耳，他们堵在了铁丝网边，营里的兄弟将缺口团团围住，一方有枪，一方只有棍。

缅甸人没能进来，不是因为营里的人多，而是锃亮的刀子染了血，语言不通的他们突然就慌了。

瓜老汉穿过拥挤的人堆，扒拉着来到最前面，心跳的和乒乓撞地一般都忽高忽低，他瞪着眼睛看着地面染了一地的鲜血，在这场暴乱中，一死两伤。

瓜娃子从此没妈也没有爹。

瓜老汉是逃兵，抱着刚刚百天的瓜娃子一路向北，逃回了山城，路上听闻又有一群当兵的边防战士去了国界线，听说，新来的孩子觉悟高，许多是城里人，主动请缨去了前线。

瓜老汉捂住了瓜娃子的耳朵，一股脑的左耳进右耳出，想将主动请缨之类的屁话都阻塞在耳外，再也不会进去。

边界线的战士又换一批，铁丝网如旧的修好，没有配枪，没有高墙，仍然是挥舞着打打假把式的棍子以及一个又一个轮班值守的夜晚。

不重要的【瓜老汉】:瓜娃子，就这样跟我吃了十多年的苦。

宋雅柠他是幸运的

刘耀文有您爱他

刘耀文少有的用了敬语，瓜老汉愣了几秒，树的皮相慢慢堆积，挤出了一个不见眼睛的微笑。

刘耀文无论何时，瓜老汉都是令人敬佩的。

宋雅柠那……瓜娃子为什么没有回来……

不重要的【瓜老汉】:他嘞，回不来咯

不重要的【瓜老汉】:或许死了，或许还活着，总之就是回不到重庆咯。

瓜娃子去参军，和他爸一样。

或许是骨子里的血脉相承，他将国家的荣誉看得格外的重。

瓜娃子想替瓜老汉争口气，无论事实与结果，瓜娃子推算了自己的出生年月，瓜老汉做逃兵正是自己百天的时候，讨来百家奶，自己才得以长大。

顶着一腔热血去了前线，听说这儿的边界线曾有军人在暴乱中死去，瓜娃子去了传说中的铁丝网，他觉着，这是瓜老汉待过的地方，磨磨散散，他在滚烫的地板与铁丝网的交接处，发现了一些干涸的血迹，血迹没有被雨水冲走，瓜娃子蹲下来用手抿了抿，然后带着前辈的血迹回了营里。

边防的条件并没有比十几年前好许多，铁丝网依旧修缮补给，营里的伙食也仍然难以下咽。

瓜娃子不挑食，小时候百家奶也有参差，他喝着也就活下来了，再往后来，馊了的白面馒头都是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