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城小面(一)

宋雅柠带着宋亚轩离开火车站口，伴随着远处串串飘过来的阵阵麻辣，山城的每一块土地都热辣滚烫。

宋亚轩阿姐，我们去哪？

宋雅柠阿轩，你喜欢弹吉他。

宋亚轩嗯。

宋雅柠音乐总归是好的，如果不适应，就找个地方坐下来，弹唱一曲吧。

宋雅柠带着宋亚轩明晃晃的走进那家高档饭店，简易的行李不分界限的透露着她们是山城的游子，兜里揣的钱不够饭店的一盘甜点，但是他们还是进去了。

山城终是对宋家姐弟饱含善意，宋亚轩喃喃的想。

宋亚轩我们来对了地。

那家饭馆热闹且干净，宋雅柠想起了以前阁楼里的人带她去的餐厅。

那时候，她总被要求穿漂亮的裙子，然后背上阁楼里的人送她的包。

可是，阁楼里的人不知道，她的包里有塑料袋，里面装的是给宋亚轩带的食物。

餐厅就在阁楼对面，宋亚轩打开窗就能看见。

有时候宋亚轩蹲在窗台看着餐厅，宋雅柠回来，问他在看什么。

宋亚轩总会先望一眼对面高档的餐厅，然后一边将窗台收拾的一尘不染，一边喊宋雅柠来看。

宋雅柠没见过落了灰的上海。

宋亚轩阿姐，今天吃的是海鲜?

宋雅柠阿轩眼睛真厉害，阿姐给你带了海鲜。

宋亚轩不是眼睛，是鼻子，我闻出来的。

宋雅柠从名牌包里拿出塑料袋，里面装着海鲜。

宋亚轩吸溜了一声鼻子，然后津津有味的吃起来。

宋雅柠阿轩，这扇窗坏了，得修，你都感冒了。

宋亚轩没事!我身体可好了!

宋雅柠不知道，宋亚轩爱看餐厅，看的从来不是餐桌上的吃食，而是他的阿姐。

宋雅柠你慢点吃。

宋亚轩在阁楼里的日子，和逼仄的储物室一样昏暗，但是宋雅柠爱他。

宋亚轩的一米八六，是宋雅柠无数名牌包里带味的塑料袋堆积出来的。

宋雅柠我们能在这儿坐一会，唱首歌吗？

宋雅柠拉着宋亚轩怯生生的问。

吴姨哩，小姑娘要唱什么歌哩?

对方身穿水貂绒大衣，举手投足之间都是一股廉价香水的味道，女人抽着烟，吞云吐雾之间是熟悉的沪话，宋亚轩抬头一瞥，是火车上的上海女人。

火车上的盛气许是被山城割裂得只剩圆滑谄媚，宋亚轩左耳听进的没有那日的尖酸，反倒了听予了几丝乡音绕耳。

宋亚轩这儿有钢琴，我们能弹一会吗？我带了吉他。

吴姨哟，会钢琴哩，好的哩。

宋家姐弟直冲冲的闯入了不合身份的高档饭店，割裂的山城默默溶蚀了徐徐的边界，重庆不是沪都，但是憧憬好日子的人们，小资情调都一样重。

上海女人说，喊她吴姨。

至于她为什么没有去浙江，没有去大理，而是兜兜转转来了山城，宋亚轩不知道。

但是看得出来，吴姨很喜欢宋雅柠。

宋亚轩所有人都喜欢我的阿姐。

宋亚轩心里萌生出明蓝的自豪。

吴姨让两人在大堂里弹唱，那儿有一架白色钢琴。

钢琴是饭店主人的，据说饭店主人去过海外，也到过沪都，回来就置购了这架白色钢琴。

灯光照在宋亚轩和宋雅柠的脸上。

宋雅柠皮肤白皙，像是百合花的蓓蕾一般，大堂里的男人都瞪大了眼睛。

宋雅柠站在大堂中央，手指拂过钢琴，宋亚轩站在她左前方半米的距离，抱着他最爱的吉他。

钢琴声悠然而缠绵，好日子像是随之而来。

大堂里的男人们想起了自己幸福而甜蜜的往事。

宋雅柠想起了孩童时期，妈妈抱着宋亚轩教她钢琴，那个时候，她还不是笼里的金丝雀。

宋亚轩想到的是，宋雅柠带他跑出阁楼，肆意奔跑的美好。

张真源她好像误入山丘的百灵鸟，是落进尘土的栀子花。

曲子的最后一个音符落地，吴姨拍着掌，笑眯眯的过去。

吴姨小姑娘，侬晚上可有时间的呀？

吴姨吴姨给你介绍点小工作，可以赚钱的呀。

宋雅柠额……好……

宋雅柠犹犹豫豫，对于乡音她内脏蹦着的相信，脑袋乱麻麻的。

黑色的身影将宋雅柠撞了个踉跄，撞醒了宋雅柠脑海中的不自在，随即手边的行李蹿进了黑衣人的怀中。

大衣散落在地上，明眼人能看出那是好牌子，宋亚轩环顾一圈，目光灼热的扫视不到期盼，有些焦急的追着跑了出去。

吴姨那包里是什么的呀？

明眼人分得清明晃的牌子，包和大衣都是名牌，里面多半是藏着沪都的秘密，吴姨眼睛少有的明亮，目光比宋亚轩还灼热

宋亚轩感觉到风萧萧的打着脸庞，黑衣人跑得似山城的风一样快，任凭宋亚轩加速与山城对抗，也缩短不了重庆和上海的距离。

黑衣男子一个踉跄跌在地上。

行李甩出好远，撞到花园里喷泉上的装饰物。

宋亚轩看清了前面的路，月色平坦，黑衣人面前有人，挡住了风速。

张真源我警告你，别再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

黑衣男子许是第一次挫败，没有捞着包里的丝毫，只是灰溜溜的融入夜色，不辨去向。

宋亚轩我的行李!

喷泉的水哗哗下淌，不管池下是融化的棉花糖还是调味的心里甜。

宋亚轩一米八六的大个，蹲在喷泉前，双手捧着喷泉，星辰般的不住颤抖。

张真源你还好吗？

宋亚轩抬头，眼角红了，手里拿着瓶瓶罐罐，盖子打开，里面的东西散落了一地，有些掉落到喷泉里。

张真源拿起瓶子，看了一眼瓶子上的英文。

张真源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