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已至,远看茫茫旷野,草木调零,山寒水瘦
苏清在宁坤宫养了两个月的伤,胸前的伤势也好的差不多了,只余下一道浅浅的疤痕,这日闲来无事便想着到御苑闲散
御苑枯枝零落,怪石嶙峋,原本碧绿的御湖水面现今也变成了一层浅青色的冰面,尽显冬日萧瑟
贴身侍婢青云望着御苑的萧瑟之景,忍不住询道:“娘娘,您伤势还未好,这外头风大不如回去吧,免得受寒”
苏清摇了摇头张开手在青云面前转了一圈“你瞧我穿的还不够保暖吗?”
上身着无心绿交领棉袄,下身穿水绿褶裙,外罩青古色狐裘褙子,手上还提着个汤水壶,确实看着都不冷
青云也摇摇头说不行,无法只好回宫去,苏清悻悻回到坤宁宫
入了宫门,走进正殿,宫婢揭开垂帘只见一位穿着靛蓝色锦袍,胸口绣有暗纹,头戴玉冠,丰神俊朗的男子坐在正殿的主坐上,苏清眸底闪过一丝愕然
一旁的玉溪上前解释道:“这位是太子殿下,听闻娘娘伤势还未好,特来看望一下”
苏清敛衣行礼,浅笑温然开口:“妾苏氏向太子殿下问安不知殿下探望,未及时接待,还望体谅”
太子宋旸摆了摆手,与苏清道:“无妨,苏娘娘伤势还未好先坐下”苏清颔首坐在了侧坐,随后命人上茶
八分烫的浅色茶水盈在定窑玉骨瓷中,盈盈缥碧,宋旸抬手接了,啜饮一口后与苏清道:“齿颊生香,苏娘娘宫中的茶果然极佳。”
苏清听出了宋旸话中有话的意思,掩唇看着他笑,语气温然:“这是贺妃听闻妾喜茶,特捎人从她祖家南州带来给妾的,殿下喝着好,便是这茶的福气了。”
“是吗?”宋旸又端起瓷盏,撇开浮沫,细看翠色茶叶在白瓷杯中载浮载沉,随后慢慢啜饮一口,说:“茶要懂它的人,喝了才有价值”
袅袅茶雾中,宋旸的目光慢慢抬起望向苏清,他道:“听闻青州的万宁茶今年上供了四罐,父皇自留了两罐,余下两罐一罐赏给了镇国将军府的老夫人,至于这最后一罐好似是赏给了苏娘娘您吧?”
苏清看着他这副明知故问拿腔拿调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
“不错,这最后一罐万宁茶确实在妾着,不过可惜了”苏清眉心微低,略带愁容轻叹出声“那茶在陛下遇刺那夜被歹人掺了毒,想借妾之手毒害陛下”
“不过好在陛下慧眼识破,未能使歹徒得偿,只是可惜了那一罐千金难求的青州万宁茶”
宋旸闻言,面露遗憾之色,感叹道“还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本殿还想着来苏娘娘这尝尝千金难得一罐的青州万宁茶”
苏清将茶盏递到嘴边,轻笑唇边现出两个小酒窝,就着他的话道:“若知城门会失火,池鱼又怎会安居池中坐等殃及了?”
“你说是吧,殿下?”苏清放下茶盏,望向坐在主坐上的宋旸
他眸色微暗,微垂首浅笑“自然,这天色也不早了,本殿就不多打搅苏娘娘休息了”言毕,从主座上起来向外走去
在即将踏出房门之际,宋旸脚下的步子一滞,侧过身来对苏清道:“哪怕池鱼知道城门会失火,那她也无法跳出鱼池,终究会被殃及”
“毕竟谁叫她居在城旁之池中呢!”说完,他便大步向外走去,垂帘被揭开冬月的寒风立刻钻进了殿内
望着那道远去的蓝影,苏清越看越气搭在桌上的手暗暗扣紧,命人将垂帘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