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榜

这些日子，小石头已经在外面打听清楚，没听说苏公子有龙阳之好，倒是王公子有，桑骆于是放心与苏公子交往。

苏慕进房后，看到刚洗浴干净的桑骆，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遮去，桑骆并未察觉。

桑骆请苏慕落座，小石头泡上清茶，苏慕闻着茶香，忍不住夸到：“你这茶真香！”说完端过茶盏小酌一口，“嗯，微苦回甘，口齿噙香，好茶！好茶！你这茶叶哪儿买的？改天我也去买些，送给我祖母品品。”

桑骆见苏慕喜欢，笑着道：“恐怕你在京城买不到，这是我家茶山上种的，我母亲喜欢饮茶，父亲特地为她栽了一座小茶园，每年所产茶叶不多，只在我们本地小售些许。”

苏慕听到，不禁露出遗憾的神情。

桑骆嘱小石头包了半斤，亲手送与苏慕：“即然苏公子喜欢，那看来我这礼物就送得出手了。本来还以为小地方的土特产，在京城摆不上台面。”

苏慕忙接过：“哪有，哪有，你家这茶真的不错，我不喜欢苦茶，你家这茶正对我口味。”说完也未交与小厮，却只拿在手中把玩。然后苏慕注意到桑骆面前的茶杯中只是开水，有些诧异：“桑公子不饮茶？”

桑骆无奈地笑了笑：“不是不饮茶，是饮不得茶，饮之无法夜寐，打小就这样，所以只能闻闻茶香。”

苏慕闻之，大感新奇：“还有这样的事？那可真是可惜。你能饮花茶吗？像茉莉、腊梅、菊花之类？”

“花茶倒是没问题。”

“那好，我家中正好有人新送的洛神花茶我不爱饮，改天送给你，物尽其用。”

“洛神花茶加蜂蜜，酸酸甜甜，女子喜欢，苏公子可送与姐妹。”

“我母亲、妹妹他们喜甜不喜酸。”

“既然如此，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二人又接着谈了一会儿春闱的考题。苏慕并未参加这年的春闱，他道自己爱看杂书，不喜做正经文章，祖母溺爱他，允许他再玩一年，待明年十七了，无论如何也要好好读书去参加秋闱，最好能考个举人。

桑骆这才知道，苏慕竟与自己同岁，只是大自己几个月，苏慕个子高，面相稍成熟，又贪玩晒得多，所以看着像十七八岁的样子。

这次见面，二人相谈甚欢，不知不觉间，宵禁已近，苏慕告辞，带上小厮匆匆归家。

苏慕走后，桑骆让小石头把行李中茶叶又分别包了几包，过几天送与王公子他们，答谢他们的照顾。

开榜在考试结束后第十天。开榜前，桑骆被苏慕他们邀请着，去城内的园林、效外的庄园玩了几天，期间桑骆刻意与王公子保持了点距离。

桑骆的家乡桑阳县是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京城的春天则是另一种风光。

看着家乡不太常见的杏花、桐花、梓楸花，听着有人说着与家乡明显不同的方言，桑骆感觉新鲜又美好，连等待放榜的焦躁都减轻了不少。

然而过喜易悲，桑骆玩得太累，又不小心淋了一场小雨，得了风寒，病倒了，只得推了苏慕他们的邀请，躺在客栈养病。

苏慕帮桑骆请了位名医，几副药下去，桑骆发烧恶寒乏力明显减轻，等到放榜这日，已可走去看榜。

令桑骆万万没想到的是，他落榜了。他以为自己再不济也能排在中后的位置，没想到看到榜尾也没有。桑骆又看了两遍，还没有。

桑骆很失望，回到客栈后，病情反复，又吃了两三天药方见好。

苏慕过来安慰桑骆：“一次考不中再正常不过，一考就中的才叫稀少，咱准备准备明年再考就是。”

桑骆挺感激苏慕能来安慰他，没想到能交到这么一个好友：“苏慕，谢谢你。我明天就要回家了，咱们明年春闱再见。”

苏慕却给桑骆提了一个建议：“你这样回去，一来一回，路上又要耽误两个月，不如就留在京城备考，也能省些时间。再说你身体不好，路上舟车劳顿的，也容易生病。”

桑骆想想也是，但他所带盘缠已剩不多，留在京城食宿都要花钱，留不起。

苏慕又道，他有个朋友的朋友家里几个小孩子正在找私塾先生，包三餐，每月还有二两银子的束脩。

桑骆算算，除去住店和其他的费用，每月还能剩半两银子，这倒也不错。

苏慕见桑骆愿意留在京城，开心不已，忙拉桑骆坐上马车去应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