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心

玉简也是说不清，道不明。芸清放弃了这个方式，但也是小有所获。三界已无他的立足之地，帝君下凡，可不是去历劫涨修为的。这是天界与他的惩罚，谁让他是动手的人呢？人们感激他，爱戴他，有忌惮他。终究是过了河，拆了桥，碎了一地的鸡毛。天界神君大多是受罚才会被贬而下界，若非他天赋就极高，今日之帝君，恐怕就是换了人吧。

芸清开始同情他这般孤零零的神了，剩下的便是悔意。她本就是天生的神胎，自是不许要体会柏麟那么多般的苦楚便能轻易坐上天界的高位。

她不信，柏麟一点都不会怨，一点都没有恨。可是若他生了怨，生了恨，怎么可能重新悟得无情决而飞升上神。她不明白，从小，姑姑所教都是随心之道，可是他们身为执掌三界之人，自是手握大权，又有几人能够压制住的？而后来遭遇变故，于柏麟座下修得一段时日，所学，均是克己之法，只有克制自己，才能更好的掌控三界的安稳。

许是境遇不同了，她注定还是得为他分担点什么，也不算为他分忧，这或许本就是她该有的命运。天界如今的分崩离析，需要一个执掌大局之人的压制，她觉得柏麟或许比自己更加适合。可是这天道所认者才能上任灵霄，自是容不了，一山二虎。

她不明白，为何帝君年少有为，父帝却偏偏看上了今天帝这个不作为之徒。仅仅是师徒之情，她坚信父帝身为三界之主可是不会做出这般糊涂事的。

芸清撤退了身边的侍从，一个人进了主殿，柏麟仍旧在榻前批着公文，极为入迷。

不愿打扰他，便点燃了殿中的安神香。

柏麟似是察觉到了她的到来，停下了手中的笔，合上奏折，“你来了？”

“还有多少？”

柏麟看看一旁的桌案，“许是得三天，这几日落下了些许。”

“行，那你继续。”

柏麟以为她会和日常的仙使一般劝阻自己休息的，愣了愣，还是继续批改着，顺便叫人为芸清准备了套桌椅。

柏麟批了三日，芸清便在一旁坐了三日。神自是不像凡人那般需要太多休息的。可是像柏麟这般没日没夜一直做事的还是少数。

“批完了？”芸清在台阶下看着柏麟写完了最后一本奏折。

“嗯。”柏麟简单的回了她。

“行。那我走了。”芸清起身，拍拍衣袖。

“你，没有什么事说？”柏麟觉得甚是可疑，没有一个人会无缘无故地在一旁等着。

“我曾经是有的，不过，现在没了。”

没了？柏麟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哪儿得罪了她，惹她不高兴了，可是他向来是没有这些经验的，更是手足无措，“真的，没了？”

这三日她日日观察着柏麟，又动了动笔墨，发了发呆，想通了很多事情，现在，她悟了。

“柏麟，若有一天，我和三界之中，你只能救其一，你会怎么选？”芸清背对着他，很是有信心。

“若真有那么一天，你和三界我都会保全的。”

柏麟没有正面回答，可是芸清已经有了答案，他在回避，“那你猜猜，若有一天，杀了你才能保全三界，你猜我会不会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