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辩（3）

毫无疑问，沈慎的课题项目以众位答辩组老师全票通过的优秀成绩成功立项。E大文院终归是这所百年老校的招牌，文院中的老师就算再怎么不爽杜隽，遇到他们真正欣赏的学生还是愿意公正待之的。

答辩结束，老师们相互道别，陆陆续续离开了会议室，只有魏嵬站在杜隽的座位旁与杜隽聊着些什么。通过课题的同学们则一路小跑追上自己的项目指导老师，探讨下一步的研究计划，没有通过课题的同学则各自沉默，低垂着脑袋默默走出会议室。

沈慎与顾樱原本约定好，今天答辩结束后，无论结果如何，都要一起去吃顿好的犒劳一下自己。

“小学神，你要和我们一起吗？”顾樱有意向一旁准备离开教室的吴侖抛出橄榄枝。

“不了，我下午还有实验数据要处理。不过沈慎今天很棒，恭喜你！”尚未等沈慎回话，吴侖就像是躲着什么一般，便转身向门口走去。沈慎张了张嘴，又默默咽回了那句俗套的感激之词，默默跟在吴侖身后准备离开会议室。

正当沈慎经过正在与魏嵬谈话的杜隽身边，纠结要不要和杜隽道个别时，便被杜隽叫驻了足。

“沈慎，你先等等，我有事找你。”

“好的老师。”沈慎微微点了点头，乖乖站在会议室门口垂眸等候。

吴侖听闻杜隽的声音，脚下分明顿了一顿，却又立刻加快了步伐，走出了会议室。顾樱则向沈慎抛去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目光，继而一路小跑追上了走在前面的吴侖。

“嘿！”顾樱在吴侖身后轻轻拍了一下吴侖的肩：“喜欢沈慎就要争取啊！”

“我不喜欢她，而且，她也有她自己喜欢的人。”吴侖低着头淡淡道，没有一点放缓步伐的意思。

顾樱放低了声音，在吴侖耳边轻声道：“杜隽吗？”

吴侖没有回答，但是微微抿了抿唇。

“杜隽只不过是那个傻丫头一时冲昏了头脑，一时春心荡漾罢了。你也不想想，杜隽作为一个年满四十的大学教授什么样的姑娘没见过，我们沈慎又不是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大美人，怎么可能追得上？作为朋友，我了解沈慎激烈执着的性子，我可不希望沈慎为了这么一个不切实际的春梦越陷越深。小学神，你就算不喜欢她，但作为朋友，也要帮她脱离这个幻想啊！”

“她可以的，她自有她吸引人的地方。”

会议室中，沈慎低着头像个犯错误的小孩尴尬地站在门口，一边刷着手机掩饰自己此刻处境的尴尬，一边听着魏嵬与杜隽的对话——原来魏嵬是杜隽的小迷弟，在法国读博时，便将杜隽的众多中文论著翻译为法文，在法国学术界公开发表。在某种程度上，魏嵬已然成为了杜隽的学派在法国学界的传声筒、大喇叭。这一次，魏嵬毕业回国便选择来E大文院任职，多半是出于对杜隽的仰慕。

可能是看出了沈慎独自一人站在门口的尴尬，更有可能是注意到了谈话过程中杜隽时不时向门口那女孩投去的关切的目光，魏嵬将话题有意扯回沈慎身上：“早前几年我便在您的论文中读到了您试图寻找将文学与科学汇入一个系统的途径，今日也算是在这位生物系的同学身上开了个头啊！”

杜隽面带笑意，向门口的沈慎轻轻招了招手，示意沈慎到自己身边来：“沈慎同学是个读文学的好苗子，对文字有很强的感受力，再加上她原有的理科思维，日后加以磨砺，大有可成。”

魏嵬向沈慎赞许地点了点头：“沈慎同学，杜老师可是很少这么夸人的呀！”

沈慎露出了怂怂的本质——脸瞬间红到了脖子根：“杜老师谬赞了，是我一个外系的学生应该感谢杜老师的善良收留和悉心指导。”

情商极高的魏嵬看出杜隽似乎还想和沈慎交代些什么，便立刻借口道：“杜老师，我还约了本科生的论文指导，就先行一步了。”

魏嵬转身离开，会议室中唯剩杜隽与沈慎二人。

“老师，我刚才没有给您丢人吧！”沈慎仰头望着杜隽，像极了一个做了好事，渴望表扬的小孩子。

杜隽望着眼前那张粉扑扑的小脸，忍不住笑着调侃道：“当然啦！你很棒！就是刚才面对魏老师有点怂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