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

沈慎抽抽嗒嗒地将这一寒假的事件悉数向顾樱倾诉了出来——吴侖的病发、杜隽的照顾、今日的经历……

“沈慎，你完了，你沦陷了。”

沈慎虽看不到顾樱的脸，但她能想象到顾樱此刻不可置信的神情。

沈慎有些心虚地问道：“我……我怎么了？”

“你喜欢上杜隽了呀！傻孩子！”顾樱地语气种有难以抑制的激动。

“不可能的，我喜欢的人应该是吴侖，对杜老师只是学生对老师的崇拜，怎么会是喜欢！更何况，他已经有女朋友了。”

沈慎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若是说她不喜欢杜隽，她自己都不相信，先前，她不过是在用学生对老师的崇拜之情去掩饰这份喜欢；现在，当杜隽真正的女朋友出现在她面前时，她果不其然难过得要命。

“亲爱的，你对吴侖并不是男女之情，更像是灵魂伴侣。相反，你对杜隽的情感更接近于男女之情。”

“为什么？”

“小学神在咱们班有多受女生欢迎，我想你是知道的。他可是曾多次登顶学校表白墙的人。可是我看到你每次得知他荣登表白墙的消息时，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情绪上的波动，就像是知道了一件于己无关的新闻事件一般。而杜隽则不一样，你不过是看到了一个来到他办公室的女人罢了，就开始天马行空地胡思乱想，还因为这堆莫名的猜测把自己给整哭了。你说，这不是爱情是什么？”

“顾樱，你一定要帮我戒掉杜隽！我不能让自己陷入其中，他是我的老师啊！这简直就是大不敬！”

“这位大姐，拜托你现实点吧，你不是开学还要参加他的项目答辩吗？你不是还要为了他跨专业考研吗？在我看来，你对他的爱就是实现这些荒谬之事的最强大动力啊。到时候你若是准备好表白了，表白信我倒是可以帮你送过去哈哈哈。”

顾樱永远都是这样，无论多么严肃的事情在她口中都会变成玩笑一般的存在，这大概就是北京小爷混不吝的生活态度吧。但是至少这个永远没正形的顾樱帮她确认了一件事——她是真的喜欢上杜隽了。

脑海中思绪纷杂，沈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直到半夜三四点才朦胧睡去，一觉直到上午十点多才被学校外居民区的阵阵鞭炮声吵醒——过年了。

若是如往年一样在家过年，她该在大清早就吃到热腾腾的早饭，然后闻着从厨房飘来的阵阵卤香，和家人一起贴春联，看电视，吃零食，侃大山。

然而此刻，已经是十点多了，刺目的阳光穿过透明的玻璃，照在沈慎的身上。沈慎睁着眼睛，饿着肚子，撅着小嘴，在床上摊着不愿动弹——不想去食堂看到空空荡荡的校园，也不想上街看到一家家团圆幸福的场面，还是被窝里最适合她这种留守人员。

和父母、外公外婆等一众亲戚长辈例行公事一般的电话拜年后，沈慎思前想后，出于礼貌，还是给杜隽发了一则新年贺词：“杜老师新年快乐！感谢您上一学期对我的照顾，祝您在新的一年里身体健康，一帆风顺”。反复修改，删掉了许多容易造成误解的，情感太过泛滥，内容过分抒情的话之后，沈慎打下了这一番相当官方的贺词，怀着忐忑的心情按下了发送键。继而，慢悠悠地下了床，毕竟不争气的肚子已经叫了好多声。

懒洋洋地穿衣洗漱之后，只闻“叮”的一声微信提示音。那声音令沈慎心神一震，怀着莫名的期待，刷开手机一看，果然是杜隽老师！

“谢谢！新年快乐。我去食堂顺便给你带了早餐，放在你宿舍楼下阿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