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若舅父为你起个名儿吧。”
他乐呵地抱起鲤儿,慢悠悠地踱着步子,口中念念有词道:
“ 润泽以温,仁之方也;鳃理自外,可以知中,义之方也;其声舒扬,专以远闻,智之方也;不桡而折,勇之方也;锐廉而不忮,絜之方也…”他转身对我,眼里的光有些奇异:'玉'字如何?”
玉?
甚好,甚好。
鲤儿生来白嫩无瑕,真身也如玉雕的小龙莹泽凉滑,称“玉”也无不可。
我望向鲤儿。
鲤儿方还津津有味地侧耳细听,震泽话完,竟也跟着顺顺当当诵了出声。
“ 润泽以温,仁之方也;鳃理自外,可以知中,义之方也;其声舒扬,专以远闻,智之方也;不桡而折,勇之方也;锐廉而不忮,絜之方也 。”
童音有些稚嫩,可每字的音都咬得极脆极准,童声清澈绕梁不绝,比琴音还要好听一些。
“孩儿喜欢。”
小娃娃脸蛋有些红润,酒窝窝很香很甜,就这么晶亮地瞧着我,很是兴奋。
兄长惊呆了片刻,忽而朗声大笑,隐隐的芥蒂去除,自然是亲切了不少:“好啊,好啊!大才之材,此子必成大器,离儿,你真是诞了个好孩儿。”
这有什么好惊讶的?
鲤儿向来记忆极好,这两年怕招惹是非,于是我便闭门谢客,闲暇之际实在无聊,授了他几个字而已。
我抽了抽嘴角,略过那要寻抱抱的娃娃,谦虚着点头称是:“兄长谬赞。”
灵光一闪,我心下有了盘算,抹了抹微湿的眼眶,愁上心头:“可惜这真龙之身于他本就是灾祸,越是聪慧,便越是危险。”
“悔不当初,我这些时日夜夜难眠,回头想来,才知父兄良苦用心。”
“只是为时已晚,大错既成,我心已死,此生不愿再嫁,亦不想再牵连族人。”
我跪下身,诚恳地拜了三拜。
“簌离只望抚养鲤儿成年,哪怕掩身为鱼不能飞天,惟愿他平安康乐一生。”
我并指立誓,眼泪模糊了兄长的面容,沉默中只剩下我微哑的祈求:
“上清在上,吾誓不毁:若日后鱼族有难,簌离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望兄长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