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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3

逐光

【我不无辜,可是我也没有罪,我只不过是喜欢着一个人】

陆深初见南谌时,他还是个细皮嫩肉的大少爷,连最基本的五公里越野都跑不下来。他记得当时想的是什么来着,哦,对了,绣花枕头。

他记得有个讲座说过,人的第一眼刻板形象是很难改变的,除非你愿意去深入了解这个人。但当时的陆深对南谌并没有什么兴趣,不过是一个靠老子关系进来的大家少爷,玩腻了自己就会主动退出,还不值得他去费心。

真正引起他注意的,是那次格斗训练。格斗训练的方式是一对一指导,轮到他挑选学员时,南谌突然站了出来。

“陆教官,不介意和我切磋一下吧”

训练服被他懒散地套在身上,半开的衣襟下露出大片被晒红的皮肤,嘴角微微上挑,勾出个挑衅的笑容。

一瞬间,陆深突然有种被惊到了的恍惚,下意识地觉得口干舌燥,他抬头望了眼烈日灼灼的天空,觉得今天的太阳似乎太毒了些。

最后如他所愿,陆深选了他作为学员,顺便把他折磨地几天没下来床。一般来说,新手入门,只要先教基础动作就行,陆深也不知是被什么蛊惑了,不仅只教他高难度的动作,还逼着他把那些动作做到最规范的标准,他做不下来,他就压着他做到最标准。一开始南谌还能骂两句,最后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只能抽着声嚷疼。

那天晚上训练完后,看着南谌坐着都在发抖的小腿,陆教官生平第一次生出了些愧疚之心,于是主动担起送他回宿舍的任务。南谌当然不会客气,尽管已经疼到抽搐,手脚还是在不老实的乱动,陆深忍着把他摔下去的冲动,避开了他乱摸的手。

“你再乱动,我就把你扔下去”

南谌在背上吃吃笑了一下,声音带了些糯音。

“不会的,你不会丢下我的”

陆深愣了一下,脚步却未停。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你刚才不是骂我混蛋吗?”

“我就是知道你不会,虽然你的确是个混蛋。”

路过草坪时,南谌突然安静了下来,睡意朦胧地朝他说。

“我困了,你随便找个地方把我放下吧。奥,你要还有点良心的话就留件衣服给我盖着。”

陆深有些好笑“我把衣服给了你,我怎么回去”

他打了个哈欠,神色恹恹地嘟囔。

“你还穿什么呀,你不用穿,保证会有姑娘给你送衣服的”

这话一听就是小孩子的口气,陆深笑了笑,莫名觉得他有些可爱。

送他回到宿舍时,他已经在背上睡熟了,陆深听着他被摆弄发出的呓语,不自觉的放轻了动作。南谌躺在床上似乎还没适应,滚了两圈才拽着被子沉沉睡去。

陆深坐在床边给他整理被子,盯着他的脸一时有些恍神。南谌天生就是一张美人脸,这些天虽然晒黑了些,却比白嫩嫩的时候更多了些风情。其实他睡着的时候十分乖巧,没有白日那种张牙舞爪的感觉,看上去,竟然有些可口。

自己这是魔怔了吗?

意识到脑海中想法的陆深一惊,逃离似的离开了宿舍。

许久后床上的南谌才睁开眼,摸出私藏的手机,给通讯录中的小妹发过去一条信息。

“第一步已经成功,接下来只要静候消息就好”

确认发过去后就按了关机键,无力地瘫回了床上,今天的这场训练,真他娘的太疼了。

那日过后,陆深和南谌才慢慢熟起来。南谌就像个牛皮糖一样,陆深走到哪跟到哪,偏偏还打不得骂不得。不过那段日子的相处,倒让陆深对南谌改观不少。

南谌这个人虽然少爷脾气挺大的,但也确实能吃苦。一开始连五公里都跑不下来的人,到后来已经能负重越野30公里不喘气了。而且陆深发现他其实是个挺细心的人,陆深有个难以启齿的小毛病,偶尔会犯低血糖,但又懒得随身带糖,所以每次犯病的时候都只能自己熬着。他只在南谌面前犯过一次,南谌就默默记着了,后来再犯病的时候,南谌总会偷偷过来塞给他一块水果糖。

这些点点滴滴的关心和示好,如果说陆深一点感觉都没有,是不可能的。

训练过半时,南谌有天中午和他一起吃饭,不经意露出了被蚊虫叮咬的满处伤痕的胳膊,陆深扫了一眼,喝下去一口汤,还是没忍住。

“你胳膊怎么回事?”

“这个呀”

南谌停下咬鸡腿的动作,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看了一眼陆深的表情,露出个玩味的笑容。

“没什么,蚊虫咬的嘛。学员宿舍,总归是比不上你们教官宿舍的”

陆深面无表情地喝完了碗里的汤,擦了擦嘴道。

“下午回去收拾一下,晚上搬到我那里吧”

南谌愣了一下,以为是自己听错了,缓了缓才问了一遍。

“你刚才说什么?”

正准备离开的陆深偏着头看了他一眼,神色淡淡。

“没听到的话就算了”

南谌终于相信自己刚才没听错,连忙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听到了,我听到了。我马上回去收拾东西,你说话算数啊”

真是……太蠢了

朝外面走去的陆深这样想,也不知道是在说谁。

等南谌正式入住后,陆深才知道自己当初是做了多么愚蠢的一个决定。南谌的睡相不好,他是知道的,南谌晚上爱闹觉,他也有所耳闻。可当这些都发生在自己眼前时,他就忍受不了了。

为了纠正南谌的睡姿,陆深前一个星期几乎没睡到觉。但南少爷从小一个人睡惯了,睡了16年的姿势哪有这么容易改正,最后陆深想出一个办法,每晚抱着南谌入睡,因为他发现只有这样南谌才会老实一点。

但这个方案没过几天就被陆深舍弃了,因为陆深发现,当怀里的小孩安静下来时,眉眼乖巧地让人心跳加速,总是有种口干舌燥的感觉。简单来说,他有反应了。

察觉到这个事实的陆教官很是无奈,就像是你觊觎了许久的糖果突然主动送上门来,你却只能忍耐着不能吃。

那时陆深就给南谌贴了个标签,这个人,就是上天派来折磨自己的。

后来陆深想,那话倒是一语成谶了。

训练快结束时,训练营终于准许学员家人进来探看。第一个来的,就是南谌的家人。

那天的训练营很热闹,来看南谌的是他的表妹,南家的掌上明珠——南宁。南宁带了许多东西,学员一下子沸腾了起来,南谌一向大方,任他们抢了遍,还给每个教官送了点东西,除了陆深。陆深从训练室出来远远的看了南谌一眼,他正挽着南宁给其他教官送吃的,他皱了皱眉,回了宿舍。

南谌找到陆深时,陆深刚洗完澡,裹着半身的浴巾从浴室出来,头发还在滴水。

“找了你半天,原来是在洗澡啊”

南谌嘀咕了声,背着手倚着书桌。

陆深取了条干净的毛巾出来,有一下没一下地擦着头。

“找我有事?”

“没事啊”

南谌有些不自然撇开视线,磨蹭了一会才从身后拿出一个礼盒。

“那什么,东西没分完,就给你拿了点过来”

陆深瞥了一眼,精致的礼盒里满是巧克力,盒子外面全是英文。他知道这个品牌,英国很出名的一种手工巧克力。

“谢谢”

陆深收回目光,淡淡道了句谢,脸上没什么表情。

“没了?”

“没了”

南谌似乎是有些不满,连嘴都嘟起来了。

“这可是我费了好大力气才从他们手里抢下的,你就这个态度”

陆深目光动了动,脸色缓和了些。

“你不是说分不完了吗?”

“我……”

南谌一时有些语塞,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话来。

陆深的面上总算是有了点颜色,声音也轻缓了不少。

“东西放下吧,过来帮我擦头。”

南谌依言放下礼盒,顺从地接过了他手中的毛巾,已经有些湿度的毛巾粘在手里有些不舒服。

“你就不能用吹风机吗?每次都用毛巾,还擦不干。”

“不习惯”

陆深接声道,声音淡淡的。

“毛病真多”

南谌嘟囔了句,但还是任劳任怨地给他擦着头。擦了一会儿,南谌面色突然露出些犹豫,连手上的动作都慢了下来。沉默了一会,南谌还是开口了。

“对了,我表妹今晚要留在训练营。我准备让她睡外面的那张小床,没关系吧”

陆深漂浮的目光顿了顿,没什么表情。

“随便你,反正那张床你也不睡”

看到他并不生气,南谌暗自舒了口气,再接再厉地开口。

“那,我们今晚一起吃个饭?”

陆深脸上终于有了变化,目光瞬间变得有些凌厉。

“南谌,你还记不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

答应过什么?南谌的脑子里满是疑问,沉思了一会儿终于想起前段时间和陆深夜聊时谈到星星,陆深说自己从来没有认真看过星星,因为没有人陪他一起。南谌当时就被心里的同情心淹没了,觉得陆深得是个多可怜的孩子啊,从小到大连一个陪自己看星星的朋友都没有。于是豪迈地一挥手,抱着陆深安慰“没事,谌哥带你去看,想看多久就看多久”

后来陆深也提过两次,前两天入睡前似乎说到过这两天天气不错,晚上星星会很多,但当时他已经睡得迷迷糊糊了,根本没听清具体时间。

难道那天晚上说的,就是今晚?

南谌顿时有些心虚,毕竟是自己先提出来的约定,但一想到南宁求他的样子,又咬了着牙下了狠心。星星什么时候都能看,但和陆深近距离接触的机会只有这一次。

“我有答应过什么吗?哎呀,你知道的,我这个人记性一向不好,有什么事等过完今晚再说吧。”

陆深闻言眼神彻底冷了下去,然后勾了勾嘴角。

“不用了,反正你也从来不会记得我的事”

南谌被噎了一下,脾气也上来了。什么叫我也从来不会记得你的事?要不是你那个该死的低血糖,老子至于走到哪都带着水果糖吗?要不是你有洁癖,老子会没事就打扫宿舍吗?每天还把你的衣服收好叠好,我老爹都没你这份待遇。

越想越生气,南谌原本的那点心虚瞬间没了,声音拔高了不少。

“陆深,你什么意思啊”

陆深突然起身,搭在他头上的毛巾也掉了下来,把南谌吓了一跳。

“我什么意思?那你又是什么意思?南谌”

南谌被他的脸色惊了惊,陆深的面上几乎可以用惨白来形容,这是低血糖发作的征兆。

“你问问你自己,当初接近我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见南谌不说话,陆深无力地笑了笑,终于,还是装不下去了。

“说不出来?那我来帮你说。因为你妹妹看上了我,但又没有机会接近军方,正巧你被你老爹送来这个训练营,发现我是你们的教官,所以想先接近我打好关系,以后再介绍我和她认识。是不是?”

最后的三个字,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南谌整个人僵在原地,只觉得手脚冰凉,一直以来谋划的事突然被人说了出来,还是被算计的本人,心中只觉得惶恐。看他这幅样子,陆深目光渐深,竟笑了笑。

“其实,你喜欢南宁吧”

这下南谌彻底震惊了,面色苍白地看向他。这个秘密,连南宁都不知道,为什么他会……

陆深似乎是自嘲般笑了一下。

“原本只是猜测,看来我猜对了”

他又笑了一下,笑意却不达眼底。

“帮喜欢的人追情敌”

他眯起眼看着他“南谌,我有时候发现你真是太善良了,可你的善良给了全世界,怎么就不知道分我点呢”

南谌当时脑子里什么都没有了,只觉得浑身都在颤抖。这个男人,原来一直都知道。

“既然……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你今晚去见见她吧。阿宁她喜欢你很久了,而且,她真的是个好女孩。”

半响后,南谌听见了自己的声音,抖的不像话。

陆深像是被气笑了,脸上竟然有了些血色。

“不用了,你去告诉她,我不能答应她”

南谌发愣的看向他“为什么?”

陆深眸色暗了暗,勾出一个残忍的微笑。

“因为……我喜欢的是你”

“你说……什么?”

南谌整个人已经不能思考了,耳边全是那句话的回音。陆深却是轻笑一声,握住他的手轻轻一拉,把他收到了怀里。

“今天倒也不算坏事,至少我想说的都说了”

碍于姿势,南谌只能仰头看着他,看到陆深削薄的嘴唇上下翻动。

“我喜欢你,不是玩笑,不是借口,就是我喜欢你”

四面环绕蓄势待发的网终于牢牢裹住了他,南谌瞪大眼睛看着陆深慢慢往下压的脸,忘了呼吸也忘了反驳,耳边似乎有轰鸣声,把两句告白重合在一起。嘴唇轻轻地贴到了一起,这是个轻如羽毛的吻,南谌甚至都怀疑没有碰到。

陆深抬起了头静静地看着他,南谌愣了半响才回过神来,脸色突变,一把推开了他。

“你在说什么,我,我们都是男的啊!”

陆深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慢慢走近,手从他衬衣的下摆滑了进去。

“我比你都清楚你是男的”

南谌脸涨的通红,极速往后一退,背又靠回了门上。

“你知道还……”

“南谌,你不可能不知道我喜欢你”

陆深眯起眼睛朝他走近,直视着他,目光了然笃定,似能穿透他的内心。南谌撇开了视线,手掌无意识紧握着。

“我怎么可能知道,太离谱了”

陆深的手搭在他肩上,低下头逼得他视线交错。

“你知道,你只是骗自己不知道”

南谌避无可避慌张得大喊“”你闭嘴!我知不知道要你来说!”

陆深勾起唇角,脸色遍布阴沉,他一把将南谌的身子抵在门上,目光骇人。

“你不知道?那我来告诉你。你真以为我把你当兄弟?我让你住我寝室,让你睡我的床,不是要维系什么鬼友谊,我他妈那是想上你!我对你有欲望!你看不出来么”

陆深抓着他的手越握越紧,痛楚传来,南谌疼得皱起了眉心,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面露狰狞的陆深。

下一刻,南谌只觉得整个人都颠倒了过来,眼前白光一闪,陆深的脸就压了下来,重重擒住他的嘴唇疯狂地啃咬,舌头直捣口腔暴虐地吮吸着,掠夺着他嘴里的空气,在每一寸烙上自己深入骨髓的印记,血腥味瞬间弥漫在嘴里。南谌被迫仰起头承受陆深疾风暴雨般地肆虐,只能发出呜呜声。南谌用力推着身上人,那人纹丝不动反而压制得更厉害,他被抵在门上骨头重重地碾压,疼得像碎了一般,更可怕的是,陆深的手开始撕起了他的衣服,南谌真的害怕了,手里挣扎的动作大了点。哗啦一声他的纽扣被扯碎落了一地,南谌心里一阵荒凉,更拼命推着身上人,陆深的手已经伸到他的衣服里揉捏着他的肌肤,嘴唇更是不遗余力地蹂躏着他,一条腿卡进了他的两腿之间。

南谌忍不住哭了出来,陆深的手收得更紧,他痛得高呼,那人却置若罔闻。

“我不是同性恋!你滚开!滚开!我恶心!”

那人暴虐的动作骤然停滞,南谌呛着的哭声清晰了起来。

“滚开!你滚开!”

陆深全身僵硬,有一瞬间似乎血液都停止了流动,他慢慢的放松了桎梏,双腿却依旧压着南谌。他朝他倾身过去,南谌却无意识地向后缩,陆深心里一沉。

“你怕我……”

南谌抬起头看他,此刻经过刚才一番疼痛的暴虐,他已经没剩下多少清醒的理智。

“我恶心你”

陆深面色骤然惨白,瞳孔剧烈收缩,他慢慢勾起唇角。

“现在才后悔,迟了。别忘了,是你先招惹我的”

说完抬起他的胳膊,苍白的唇再次压了下去,但此刻的南谌已经疯魔了,用尽力气将他推在一旁,打开门跑了出去。

许久,陆深扶着门勉强站了会才走回床边,桌子上那盒巧克力还放在一旁。陆深打开礼盒,拿起一颗拆了包装送入口中,苦涩的口感瞬间在口腔里蔓延开来。

南谌,你的东西,从来都是苦的。

【因为实在是太喜欢南谌和陆哥哥了,所以故事就详写了,下篇番外还是他们的。

PS:题记的那句话摘自《等你到三十五岁》,是我很喜欢的一本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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