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

【我从不奢望天长地久，因为连曾经拥有都没有——顾若楠】

肖诺突然发来消息，说要去香港出差，时间不确定。我看完信息后放下手机，有些疲惫的窝进沙发，今天，本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正发着呆，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肖诺的母亲。我调整了一下声音，才按了接听。

“妈”

“小楠啊，肖诺下班了吗？”

肖母仍是一惯的热情语气，他对我和肖诺的婚姻很看重，时不时就要打电话来问问我们的近况。

“没有，肖……”我顿了一下，意识到称呼的错误“他今天临时出差，还没回来。”

“出差了？”肖母声音陡然升高，生出了些怒气“今天可是你们结婚纪念日，他就这样把你丢在家里。”

心中突然生出些许酸意，所有人都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唯独他不记得。或许是因为，这个日子对他来说，本来就是个折磨。

我压抑住内心的情绪，平静道：“没事的，妈，工作重要。结婚纪念日每年都有。”

肖母在那边叹了口气，有些愧疚“小楠，我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但请你多体谅肖诺。毕竟，你们这个婚结的不容易啊。”

我勉强笑笑，有些支撑不住了“我知道了，妈，你自己要多保重。”

挂了电话，我进到房间翻出了结婚的相册，说是相册，其实只有几张照片，我与他都不喜拍照，索性就放弃了结婚照这一项，这些，还是父亲执意要拍的。

肖母的话还回响在我耳旁，六年前的那场婚礼，确实不太顺利。

因为突然决定结婚，许多事都要临时置办，我回到学校申请了一个长假，宴席的事情父亲和肖诺在处理，唐绯虽然不情愿我嫁给他，但在我的软磨硬泡下还是请了假回来答应做伴娘。

婚礼前一个星期，一直生活在部队的表哥闻讯赶了回来，他从小就把我当自家妹妹一般，在得知肖诺和我结婚的真正原因后二话不说去见了肖诺，将他打的几乎不成人形，直至婚礼当天肖诺脸上也还有淤青未散。后来在我的一再坚持下，他最终答应了留下来参加婚礼，却说什么也不愿担任我的主婚人。

婚礼当天，我从红毯走过去时发现了一张似曾相识的脸，那张艳丽的面容，是纪婧。肖诺的前女友，他这一辈子唯一爱过的女人。她穿着今年最流行的艾薇红裙，头发被精心盘起，手里端着半杯未饮完的红酒，对我嫣然一笑。

那个笑容，隐藏了太多情绪，是嘲讽，是挑衅，或是悲哀，我至今也参不透她的意思。

我们站在神父面前，静静听着那千篇一律的誓词，最后，神父微笑看着我们问出了那个问题：

“顾若楠小姐，你愿意成为肖诺先生的妻子吗，从今天起爱他、忠诚于他，无论他贫困、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

我突然有些紧张，垂着的手不受控制的 抖起来，面色瞬间苍白，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竟然发不出一点声音。

“顾若楠小姐？”神父再次叫我，似乎在提醒我的失态。

我抬起头看着对面的肖诺，他却没什么表情，眼中露出一种无谓的神色。我的心奇迹般的定了下来，调整了一下呼吸开口道：

“我愿意”

神父看着我笑了笑，转向肖诺再次开口道：“肖诺先生，你愿意成为顾若楠小姐的丈夫吗？从今天起……”

“我愿意”

肖诺突然打断神父的誓词，低下头瞥了我一眼，像是有些不屑，又夹杂着些许不耐

神父楞了一下后迅速反应了过来，合起誓词笑着道：“恭喜你们，正式结为夫妻了。”

仪式过后我回到房间换了件礼服，准备出去敬酒，却在拐弯处碰见了肖诺，和纪婧。

“我倒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喜欢上了顾家的大小姐，这么快就要结婚了。”

纪婧微笑着，声音里散发着慵懒的嘲讽。

“我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喜欢上了许董，你们还不是订婚了？”

肖诺也笑着回应，我看不见背对着我说话的他的表情，但话中的讽刺与冷意却再明显不过。

“所以说，你这是在报复我？”

纪婧勾起嘴角，看了一眼不远处脸色发白的我，露出一个笑容。

肖诺却又笑了，有些不屑道：

“你自我感觉太良好了，我只是要告诉你，你是赢了我一次，接下来，你就只有输的份了”

似乎是感觉到了我的存在，肖诺回头看了我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

“你怎么在这儿？”

我有些窘迫，扯了扯礼服的腰带小声道：“父亲让我来叫你一起去敬酒。”

他点了点头，不再理睬满脸怒气的纪婧，走过来拉住我的手。我们转身离开走廊，却听到纪婧在后面叫住了我。

“顾小姐，我劝你最好不要爱上他，否则有一天，你只会成为他利用完的工具，最后弃之一旁”

我的心突然重重的沉了下去，肖诺却只是冷哼一声，拉着我离开了走廊。

如今想来，纪婧当年的话竟一语成鉴。

回忆着睡的有些迷糊，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我摸索着按了接听键，电话那边传来唐绯有些压抑的声音。

“顾若楠，肖诺现在在哪？”

我揉了揉眼，有些困难的开口：“他去香港出差了，你这么晚找他有事？”

唐绯冷笑了声，怒气冲冲地问“香港？出差？你现在给我收拾收拾，我马上来接你。”

“出什么事了？你要带我去哪儿啊？”

我被她搞得有些糊涂，本来就不清醒的脑袋更昏沉了。

电话里传来唐绯咬牙切齿的话语：

“去收拾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