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成长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唐·孟郊《登科后》

三年的时间，说长也不长，说短自然也不是很短。

南宫苍玄在娘亲的疼爱中将身上的防备消磨殆尽，只剩身边的莫愁一直在提醒自己人心叵测。

今日，是他六周岁生辰。娘亲说要带他去见一个妹妹。想来是世家姻亲，娘亲想着亲上加亲。

六岁大的奶娃娃，懂什么叫喜欢？所以南宫苍玄直接拒了。虽然没有什么绅士风度，但一向追求清净的南宫苍玄着实无心招惹有待成长的女童。

“少爷，一定要出走吗？”

这不，南宫苍玄决定出门走走。对爹娘的口径统一成外出历练。

常丘淑韫起初很是担心，后来不知道怎么了竟也是同意的。可能在他们眼里，儿子是时候出去了。

然而，莫愁并不买南宫苍玄的账，他之所以要出走，就是不想在这个家里呆了。他哪里需要历练，他就是嫌庄子不够折腾。

小小孩童一心向外，岂是爹娘三言两语劝得回？不若早早放他离去，还他自由。

这次出走，常丘淑韫只叮嘱借月陪同他二人。并交代了路线和返回时间。

南宫苍玄听着无趣，只留下莫愁细细规划路线。

莫愁过目不忘，又心思缜密，借月机警，懂得求存，他们二人基本可以护南宫苍玄周全。

“娘，此行不会有人跟着我们吧？”

“当然当然。”

“要是被我发现有人？”被宠坏的人也是会有小脾气的。

“不会不会。”常丘淑韫连连摆手，脸上堆叠的笑容别有深意。

南宫苍玄只能任着老娘胡作非为，自己却无所作为。

借月、莫愁身上带着些许碎银，常丘淑韫规定的路线亦是有一些南宫家的商铺，有钱的日子将格外好滋润。

因南宫苍玄和莫愁的年纪不是很大，他们特意租了一辆马车。借月也是第一次出门，照顾自己尚且力不从心，何况还要找个两个孩子。尽管……这两个孩子一个比一个老成。最后的最后，竟成了两个孩子照顾她一个大人。

“借月姐姐不知道出门防着小偷？明明你武功高强？”她不知世道险恶。

“姐姐你不会把钱袋子落在客栈了吧？”她忘了……

“借月姐姐不知道打鱼的时候不要竖直向水下有鱼的地方扎吗？要偏上几分才能扎到。”她第一次扎鱼。

“姐姐你……吃有身子的兔子合适吗？”她看不出。

“借月姐姐……”

“姐姐……”

借月跟在两个小孩身后，手中除了佩剑再无他物。她这是被嫌弃到连行李都不能拿了。南宫苍玄怀里揣着大量碎银子，剩下的行李和银票都交给了莫愁。南宫苍玄美其名曰为莫愁分担重量。

反观借月——她真的什么都不是。

————皇宫————

眼见着公主殿下长到了三岁，却依旧是个光头。

新入宫的小宫女躲在某个墙角窃窃私语：“殿下怎么是个光头啊？”

同她差不多时间入宫的另一个小宫女用手遮着嘴，贴到她耳边道：“我听说殿下命中犯煞，娘娘整日吃斋念佛只是为了保殿下日后平安，平日不敢穿金戴银，甚至连各宫妃嫔的吃穿用度一再削减。”

“殿下尊贵，怎可光头示人。若真是如此，为何不遣殿下去庙里烧香？”

那宫女讳莫如深，最后还是附在了她耳边解答她的疑惑：“听说是殿下天生通灵，陛下甚是宠爱，哪里舍得殿下离开京城。”

“可我怎么听说……”小宫女沉着脸，像变了一个人，“殿下此时已经离宫！”

另一个还未来得及反应，胸口的血已经染满衣襟。她动作太快，根本没有给她防备的机会。

小宫女擦了擦身上的血迹，并将刀一并丢到了死者身边。一脸嫌弃。

下一瞬，墙上跳下一名与她年纪相仿的少女，身上穿着的却是侍卫的服装。

“交给你们了。”小宫女道。

“好。”少女上前扒开死者领口，顺手捡起她身边的刀在她颈动脉处狠狠一划。

小宫女别开脸，嫌弃道：“就不能换个地方，你这癖好什么时候能改？”

血喷在脸上，少女莫名陶醉。可惜死得太早，血液难免有些不新鲜。

“宫女死的太多了，一定要注意隐藏。”少女尝够了血，幽幽开口。

“放心，都推到贵妃宫里去了。”

“贵妃？贵妃确是心狠手辣，但也不会杀人如麻，就不能帮她们升一升品级，让她们出宫后被截杀。佯装成意外？”

“我说未艾，皇城脚下宫女接连被杀，你确定不会造成恐慌？”

“方兴，入宫后你怎么心软起来了，还知道考虑后果。”

“别忘了我们为什么进这囚笼！”方兴一把拎住未艾的领子，说出的字被咬的格外清晰。

“知道，不就是上面的命令让你我二人来此——杀人的。”未艾眼里杀气过于明显，方兴却是早已习惯。搭档多年，未艾弑杀的本性不变，反倒是带着她一起恋着血液。

方兴似是想到了什么，问道：“你知道殿下现在何处吗？”

作者有话说方兴未艾：意思是事物正在发展，尚未达到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