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贪婪的人啊”

“在此恭候您的到来”

—— —— —— —— —— ——

（次日）

晨曦划破天际，黎明的曙光翻涌而至，淹没最后一丝黑暗

抬头仰望，已有大鸟展翅欲将翱翔，五彩斑斓的羽毛抖落，在一抹渐变中打旋。带着天空最绚丽之时的色彩，还有沉淀的岁月与流年，旋着最后一支舞蹈

也许它会自此坠落，腐烂于大地；再也许，它会蓦然纵跃，乘风而起，游向未知的天际

拂晓现，候鸟群迁，蝴蝶掠过原野

……

墨小侠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声惨叫抢先破晓撕烂天际

墨小侠一边惨叫，一边一奥运冠军的速度起床洗漱

十个闹钟，依旧没能挽回他的生命

墨小侠回忆了一下昨晚老妈的“亲切叮咛”，就控制不住地预想到一会儿的“美好蓝图”，及母亲的“临行密密缝”，不禁飙泪

毕竟，他好久没起这么早了

以前，可都是会有一个人，啊，是一条狗，会想方设法地让墨小侠滚下床

— — — — — — — — — —— —

墨小侠随手捡起一个闹钟，一只手不忘撸两把乱糟糟的头发

墨小侠嘶——6:15!!

墨小侠在心里飞快估了一下:老妈做饭，自己吃饭的最快速度，赶到机场的时间……

……

Game over.

墨小侠（话说这么晚了，老妈还没有动静……）

看来是真的失望了吧

— — — — — — — — — —— —

既已赶不上了，墨小侠反倒开始磨蹭

当他挪到客厅，发现竟空无一人，墨母也不在

桌上竟是一桌简单的早点，还留有一张字条:

墨多多，我就知道你不会按时起床，所以为了避免你赶不上机点，我上班前准备好了早饭

趁热吃。飞机总不至于不会坐吧?大侦探，我可不信以前那么多次探险全喂查理吃了

——妈妈

看到最后一行的名字，墨小侠的心狠狠沉了一下，然后很快便调整好了状态

狼吞虎咽地横扫完毕早餐，他的注意力很快被别的东西吸引了过去

墨小侠天啊，工作那么早，不会是什么黑心商家，意图压榨可怜妇女吧?

墨小侠不禁咂舌

他扫了一眼钟表:6:22

墨小侠（希望能来得及吧……）

— — — — — — — — — — — —

（机场）

生物工作人员甲:啧啧啧，最近去往纽克市的还真是络绎不绝

这位工作人员忙过一批又一批乘客，趁即将发机前几分钟难得的清净赶紧抹了把汗，忍不住向旁边的同事发牢骚

同事不屑地乜了他一眼，就像在鄙夷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乡巴佬

生物工作人员乙:哈，那当然!你连这都不知道?

工作人员甲来了兴趣，没有在纠结同事的态度

生物工作人员甲:（兴致勃勃）虽然纽克市一直都比较热闹，但也没到这种地步吧?快说快说，是不是出啥子事了？

工作人员乙装模作样地低头叠着毛巾，眼珠转了转，确认四周无人后用一只手半掩着压低了声音

生物工作人员乙:接待乘客的时候，我也或多或少向一些没脑子的乘客套了一些话

生物工作人员乙:哟，还真别说，套到了一件大事！

生物工作人员乙:（小声）听说啊，纽克市的唐人街44号,藏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生物工作人员乙:但凡拿到邀请函并遵循其暗号提示做好准备的，都可以进入里面参加一个祭祀……排着队去轮流祈愿，就可以实现愿望!

甲听毕，立刻瞪圆了眼睛，嘴巴张成一个o形。接着，他也，像乙一样，警惕地环顾四周，压低声音，似是得知了什么不得了的惊天大秘密，生怕别人听到

生物工作人员甲:（小声）真有你说那么玄乎?骗人的吧？

生物乙:瞧你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当然是真的了!传说，连死人都可以复生!

生物甲:啊?我不信!我看你就是故意阴我

乙撇了撇嘴，酸溜溜地嘀咕了一声

生物乙:信不信由你，不信拉倒。这有什么好值得羡慕的……没准啊，就是一个圈套。不知道自己付出了什么代价，去和恶魔做交易!

甲根本没有注意到乙的语气，竟还颇为认同的点了点头。

— — — — — — — — — — — —

安静了一会儿，乙似乎有些不耐烦了，低头看了看表。

生物乙:6:28……

他推了甲一把

生物乙:喂！去和开飞机的师傅说发机!

甲挠了挠头，很是不解

生物甲:啊？不是6:30发机吗？

生物乙:你傻啊！你觉得这个点儿还有人会过来吗？你就不想早点下班吗？

生物甲:也是啊……

引擎开始启动，发机声震耳欲聋

墨小侠哎！！！——

墨小侠等——等等——!!!

远处突然传来一位少年的鬼哭狼嚎

生物乙:……靠!

乙啐了口唾沫

甲有些同情地望着远处的少年。他知道，自己这位同事肯定在心里把这位少年的18代祖宗全都问候了一遍

乙一看这是位半大的少年，火气蹭蹭地就上来了

生物乙:死小子！这么大自己做什么飞机？都快起飞了你才过来，存心找事啊？

墨小侠刚刚听到引擎发动，什么也没想撒丫子就跑，尘土飞扬，满头满衣服都是灰尘，眼睛嘴巴里也苦苦的

风尘仆仆地赶过来，被他这么一吼，也是满头摸不着东西

墨小侠可是……现在不是6:29吗？……

生物乙:算了算了!赶紧上去!下不为例啊！

墨小侠（傻笑）哦……谢谢啊……

— — — — — — — — — — — —

墨小侠轻轻吐出一口气，呆呆地看着窗上渐渐融化的哈气，逐渐屏蔽了飞机上的喧嚣。

有人在八卦明星的糗事，有人在讨论半年前诡异的机祸

各种嘈杂揉碎在墨小侠耳朵里，只觉十分不合，遏制不住的混乱刺耳

这是墨小侠第一次孤身一人飞离那么远的地方。

讲真的，机票全是老妈准备的，而他，连个目的地都不知道是哪

以前不觉有什么，直至此时，墨小侠才如此清晰地体会到语文书那些文人墨客的羁旅愁思。孤单寂寞，与世隔绝。当真肝肠寸断，无尽的飘零与感慨

厚厚的云层破开一个空隙，阳光如一柄利剑，出鞘划破天际，不断有光芒从剑痕溢出，穿透彼时暗灰色的绝望，跨过长空，照耀大地

明亮的晃眼，只可见一片银白，瞬间包裹住机身

而他们，正在跨过重重汪洋，穿过天空的裂缝，一往无前，飞向雪亮的海天一线……

天亮了

— — — — — — — — — —— —

墨小侠没有注意到，那根本没有打开过的纯黑色信封无风自动，墨黑色的信纸如一只黑色大鸟，划过此刻的纯白天堂，撕开美好的表象，悄悄落在一旁

……

自由女神不语，华人子夜独踽

笑此三声无首，丢失隐乐集聚

纽克四四成双，狂热仰慕俱藏

旅行后半埋葬，面容掩首无光

斩头断足掩藏，颔颈三步叩响

循着诗中的提示，它会帮助迷茫的人逆水前行

只有如此，才会抵达恶魔的交易所

贪婪的人啊

在此恭候您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