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时间，能冲淡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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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小侠我回来了

墨小侠甩下书包，一脚跨进门栏

生物墨母:……回来了啊

她从厨房走出来，把一盘接一盘的佳肴端上桌

看着餐桌旁狼吞虎咽的墨小侠，墨母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墨小侠风卷残云般夹完了盘子里的东坡肉，差点没噎到。他囫囵吞了几大口水，才得以下咽

墨小侠嘛唔……嗯?妈，怎么了？

墨母一反常态地没有不停啰嗦，也没有大发脾气

生物墨母:……没什么。吃慢点，又没人跟你抢

生物墨母:我做了很多你爱吃的菜

墨小侠含糊地应着，却又十分奇怪地悄悄抬头瞄一眼母亲

从他这个角度，刚好可以清楚地望见母亲头上的一片银白，还有额头皱皱巴巴的枯皮

他不是没想过，为什么自己的母亲会比别的母亲加速衰老，且精神状态和脾气越来越差

也许是因为近年父亲外出工作没回过家，母亲又为自己的学习日益操劳，最终积劳成病，日渐消瘦

墨小侠看着母亲脸上岁月的烙痕，思绪万千

墨母坐在对面，刚拿起筷子，却是叹了口气，又放下了

生物墨母:……想要出息，必须好好学习

墨小侠嗯嗯嗯

墨小侠扒拉着饭菜，准备放出逢念必备的“嗯啊哦”大法

生物墨母:……有时候，我也知道自己过分

生物墨母:但这都是为你好啊

墨小侠啊？哦

生物墨母:以前……我太固执己见，认为只有好好学习，从事一个严谨的专业，才能有个好出路

墨小侠……嗯

生物墨母:却不知道，自己在无形间……阻碍了一个孩子赤澄纯洁的梦想，在他一往无前的追梦之路上横枝填阻……

墨小侠十分诧异地抬起头

生物墨母:直到现在，我才……明白自己的愚昧……

生物墨母:我……我知道错了……

墨小侠放下筷子，惊愕地望着母亲

流油的肉突然无味。

他停止咀嚼，嚼了一半的肉含在半张的嘴里

母亲的嘴角纹随着嘴巴的开合变化。墨小侠第一次见到平时暴怒的母亲这样。明明已鬓发微霜，此时却如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一般无措与不安

这位母亲早就释然了。她爱自己的孩子。她也会去尊重他，去看孩子用自己丰满的翅膀飞向属于自己的广阔天空，而不是被庸俗的思想束缚于淤泥

她也希望儿子健康快乐地成长。其他的……也无所谓了吧

墨小侠……

墨小侠妈，你别这样……

墨小侠我知道，您唠叨是为了我的前程。我不怪您

墨小侠之前……是我不懂事。我……不想做侦探，是自己的决定……

墨小侠因为我突然发现，它离我太远了……

墨小侠仍闷头吃饭。那么久了，他也想开了。

也许还有不甘，可他也只是个普通人。当大家一个接一个离开时，他不可能不害怕，不可能不崩溃，不可能还能如当初一般口出狂言

适可而止吧

一昧的坚持于没用理念，存活不久的。不如融入人海，融入社会，去朝大众共同的方向努力

墨小侠妈，我去复习了

墨小侠关上门，回到房间

这顿饭，注定不会在有滋味了

墨母在客厅，独自对着宽长的桌子，看着满桌丰盛的晚餐，黯然神伤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动起筷子，夹着几乎没怎么动的菜，慢慢咀嚼，望着黑漆漆的电视屏幕。

偌大的客厅，却如此空旷。再也回不到从前的热闹

查理，DODO,墨氏夫妇，墨爷爷……

佝偻着脊背，把筷子含进嘴里，墨母似乎又苍老了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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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

墨小侠咬着笔头，痴痴的望着窗外漆黑深沉的天空，想入非非

他又何尝不想念曾经风云的DODO啊。只是当年的孩子，都长大了

其实这些年，他也都想好了。不止他一人。也许当年那个软弱仓促的决定，给那群孩子心中，都埋下了大大小小的不甘

也许有机会，在聚首

他们不会在留下遗憾与意难平了吧

时间如流水，会冲淡一切。会卷走一切。

但任何一簇浪花，在经历百般岁月沧桑后，都会重聚于大海，从头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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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他们可是DODO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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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墨小侠的思绪融入于散落的夜空星澜时，门悄无声息的打开了

生物墨母:……

墨小侠嗯?

墨小侠扭头，发现墨母站在门口，深吸一口气，似乎做了什么重大决定

生物墨母:……多多

陌生而又熟悉的名字，让墨小侠一时没反应过来

生物墨母:墨多多!你给我听着！

曾经无比熟悉的口气，如此严厉的命令。

墨小侠楞在原地，身体却条件反射地做出反应

墨小侠是!

生物墨母:既然有了这么一个没出息的梦想，就必须给我走下去!

生物墨母:到时候一事无成，可别想着回来找我!

墨小侠不是，我……

墨母塞给他一个纯黑色的信封

生物墨母:不是想成为大侦探吗？拿着，我好不容易帮你弄来的请帖

生物墨母:参加祭祀后，轮到你上去祈愿时，给我大声说出来，你的愿望是上个好大学!

墨小侠仍没反应过来，更没有听懂墨母的意思。但看着墨母如此严肃庄重的神情，他只是紧紧捏住了那个信封。

生物墨母:我不会阻止你的梦想，但更要保证你的前程。

生物墨母:这是我最后一次和你谈论这件事了……事情了结后，我便不会再插手，更不会去逼你了

墨母看着眼前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少年，叹了口气

不知不觉……十八年了

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这臭小子，长大了。不再是当年那个被自己唬的服服帖帖，却又固执己见的孩子了

翅膀硬了，该放手了

……

原来一直以来固执的，是自己啊

虽然脸上邪门的躁气一直在周围挥之不去，但她的眉宇中，仍透着慈祥。

眼中的少年不知所措地挠着头，小声嘀咕着。

墨小侠嘶……祭祀？祈愿?这什么乱七八糟的?

墨小侠老妈不是从来不信这些的吗……?（小声）

生物墨母:臭小子！真以为小声点我就听不见了是吧？！

生物墨母:还是真当我老了拿不起扫帚了?!

墨小侠不不不怎么会!不敢不敢！

墨母一副火冒三丈的模样，实则在转身的时候无奈地勾起了嘴角

接着板起声音，打开门准备走出去

生物墨母:机票帮你订好了，明天早上六点半。再起不来就等死吧！

墨小侠是!……

墨小侠欸?等等等等……!

墨母没有做出解释，她拉开门背对墨小侠站在门口，顿了顿

生物墨母:（柔声）……等事儿了了，我和你一起去看查理

墨小侠……

墨小侠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