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望刚起身,又想到什么,弯下腰,伸出右手。
好望“录恶天书拿来,我先帮你保管。”
向她索讨。
那玩意儿摆在她身边,太危险,万一这期间,天书浮出姓名,她定会迳自跑去执行任务。
要没收!
曦月交得不是很甘愿,却拗不过他的坚持,由掌心唤出录恶天书。
半透明状的书籍,似岚似烟,形体飘渺,仿佛不具实相。
好望拢住那抹薄烟,握进手里,往襟口一塞,腾空的手揉上她的发,亲昵、宠溺。
好望“好好休息,等我。“
曦月“你不会独自去找天书内浮出名字的妖物吧?”
她投来警告一眼,气自己太晚才想到这可能。
好望“放心。”
他轻拍她的后脑,咧嘴而笑。
好望“我没你认真负责,拿走录恶天书,只是不想任何杂事扰你清静。”
他才没闲工夫去斩妖除魔哩。
他现在满脑子只有她,就连赶着要去找的“东西”,也是攸关于她。
俯首在她眉心轻轻一吻,吻散那淡淡蹙折,留下柔软的触碰,让她怔怔地,目送他离开茅草屋。
眉心中央,温温的热烫,烙在那儿。
像一点小小星火,随时…都能燎原。
月读“真难得看到你脸红。”
月读一直站在屋外松下,很贴心地没打扰她与好望,待好望离去,他才进到屋内。
看来,他还是来得太早。
媚媚面容撇向竹墙,藉以掩饰她腮上燃起的赤艳。
幸好,面对好望以外的人,冷静恢复极快。
那罕见的娇态,在她转回首时已消失无踪。
月读“媚媚,除龙主三子外,也不会再有谁让你如此反常。”
他了然说着。
毕竟,她与好望的纠葛,早在更久之前。
曦月“……”
她不答,沉静面容上不见反驳。
月读“趁他不在,我长话短说。”
月读此趟来,除了关心她的伤势,当然,也非要好望去劝服她,让她找只貔貅当使兽。
他有更非来不可的理由。
曦月静静凛目,专注听着。
月读“天厉再现,比先前更棘手,他的魔性似乎逐渐加剧。据貔貅所言,你身中瘟毒,已自行吸收,武轴的上卷成效渐显,是续练下卷的时机。”
月读手势翻转,一份卷轴平躺掌心。
曦月淡淡颔首,接下卷轴。
月读“媚媚,心无旁鹜,才能事半功倍。”
以往,月读毋须多做提醒,不过她身边的“旁鹜”,很大一只,就怕扰乱了她。
曦月“我明白,我会专注习练。”
对于她的担保,月读奖励一般衔笑点头,赏她一记热吻。
曦月“月读。”
曦月蓦地出声,唤住转身欲走的月读。
月读止步,回首,等她接续。
曦月“我会死吗?”
脸上一片平淡,仿佛生与死,和饱与饿,是同样稀松平常之事。
若一切按照月读安排,她习得武轴之术,对付天厉,她…最后将步上怎样的命运?
我会死吗?
会问,正是内心深处对此不确定性,开始害怕!
月读沉默了许久。
“会”及“不会”,何其简单的答案,他却不回答。
不说,是不愿点破残酷的事实,抑或不要她心生惧怕,因而退缩?
漫长的静谧之后,月读沉沉的低喃传来。
月读“我会再一次复活你。”
一
好望急乎乎,日夜赶路,两地折返。
好望“为了拿颗避毒珠,浪费我多少时间!”
好望啐声,奔驰的速度丝毫未缓,翻山越岭、腾云驾雾,全为能得到“避毒珠”
避毒珠,顾名思义,能避世间万毒之珠,是难得珍物。
虽然,效用是否真如其名威猛有力,仍有待商榷,好望仍然愿意一试。
宁可信其有。
只要有一丝丝可用性,能减少一成毒性,都好。
不为自己,而是为曦月。
虽然,他没有貔貅的驱疫本领,也不能不替她做些什么。
好望“若避毒珠如此好用,她佩戴它,能多抵抗天厉一刻,那就值得了。”
他便是抱持此一信念,甘愿奔波往返——
一
曦月几乎是立即地,苏醒过来。
眼眸睁开,凝着蹑足靠近的好望。
好望“你耳朵别这么灵,好吗?”
他已经尽心尽力,以不吵醒她为首要原则。
打算偷偷上榻,把她捞进怀里,抱着一块儿睡,结果,还是扰了她的安眠。
既然“偷偷来”不成,干脆光明正大爬上竹床,硬与她分享一半床位。
曦月“我没有睡。”
好望“在等我吗?”
他说着笑,手臂当成枕,微弯垫在脑后。
曦月“你去哪里了?”
足足四日,不见他踪影,无消无息,说不介怀,是欺骗自己罢了。
好望“去找颗珠子。”
他从襟口内取出避毒珠,递给她。
珠上留有他的体温,煨得好暖。
曦月“这是?”
珠体玲珑,与孩童嬉玩的小弹珠,大小相仿,颜色鲜萤。
好望“避毒珠。”
他悄悄缩短两人距离,以鲸吞蚕食的方式,横越界线。
她的不出言阻止,是包容,是放纵,让他得寸进尺,珠子给了她,空出来的手,有闲暇将她捞进臂弯内。
臂弯上,她螓首轻枕的重量,他觉得很具真实感,他喜欢。
他喜欢她的发丝,轻挠肤上,那微微的痒,令他想发笑的痒。
他更想让她拿他当床褥,躺上他的胸膛,四肢与他迭缠,棉絮般的软重,全都交给他,他甘愿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