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之碎片14

龙主“老三，你要记住，当她斩妖时，千万别靠过去，远远看就好。依她的本领，那些妖物奈何不了她…但若有个‘万一’，未尝不是好事。”

龙主压低嗓音，悄声讲起大伙心知肚明，可以暗着做，不能明说的贱招。

好望“这个‘万一’，我短时间还没打算遇见。”

好望起身，伸展腰手，痛痛快快地舒活筋骨。

　　不经意瞟见桌上有篮“贝果”，形似链锯贝，外壳坚硬，需要巧劲才能打开果壳，擢取壳内甜美多汁、白净如玉的果肉。

　　它是西海特产，一年仅仅一产，大量盛产之时，会进贡到龙骸城内供众人品尝。

好望“父王，我拿几颗走啰。”

好望根本直接整篮捧走。

龙主“一口气全拿呀？要给谁吃？”

　　小九吗？区区这些的确塞不下小九牙缝。

好望“奶娃呀。”

喂养主人也是“坐骑”的工作之一。

　　奶娃？哪家的奶娃娃？

　　龙主欲问，好望早已跑得不见迹影。

一

趁“贝果”新鲜，赶着送给曦月尝。

它属海果类，离水过久，果肉越发干煸，口感变差，失去嫩弹。

　　他要她吃到最美妙的滋味。

　　好望驰速如电，由深海到晴空，不曾放缓。

　　好像每每去找她，他都是这么急、这么赶、这么飞奔似箭，活似要去见情人一样！

　　他自己边想边笑，边斥自己的胡思。

　　当他抵达她所在之处，仙界中，最僻静、最边际的一朵彩云底下——

　一间简陋的茅草屋。

　　每回踏来，他都觉得这里应该算“仙界贫民窟”吧。

　　茅草屋被薄透云雾密密包围，一棵老松相互映衬为伴，再加上一位素净天女，其余，什么也没有。

现在，突兀地，多了一个，

　　月读天尊。

　　他与曦月正从茅草屋步出。

　　一个高大威武，一个小巧玲珑，形成一幅小鸟依人之景——

　　呸呸呸，什么小鸟依人！

　　她只是矮！

　　站在谁身旁，都是这幅景象！

　　好望飞得更迅速，转瞬间，稳稳落在茅草屋前。

曦月和武月读同时挪来目光，看着介入两人之间的好望。

好望“月读天尊。”

有过数面之缘，好望自是识得这位天人，抱拳一揖，算是礼貌。

月读放开抱着曦月腰的大手，轻颔首，扫过好望一眼。

月读“原来是他？龙主三子。”

　　曦月静静无语，默认。

　　月读没再多说，不置可否，仅亲吻妻子一记，尔后，身影化为光，迅驰远扬，消失于眼前。

　　见曦月的眸光，仍旧落向光芒驰去之方，好望出声提醒。

好望“你怎会嫁给这么冷的天人。”

口吻有些酸。

曦月不解其意，神情迷濛，听他说教。

好望“你都已经够冷了，再嫁于一冰块，难道是想负负得正？”

她一顿，脸上困惑已减，道。

曦月“这是我的私事…”

好望“你、你——”

算了！跟一奶娃计较什么？

好望朝她招手。

好望“过来吃‘贝果’。”

曦月“贝果？”

　　手中一篮果物，还浸着海水呢。

好望“像链锯贝的水果，没瞧过吧。”

　　是没瞧过，当然，更不可能吃过。

　　她望着他塞进掌心之物，不知从何下手。

好望“要剥壳，外头硬的部分不能吃。”

　　他才说完，她一个捏握，贝果应声破裂，壳破果肉烂，糊了她一手。

　　巧劲掰开果壳，壳似贝蚌，上下咬合，由缝间轻划，便能轻易打开。

　　汁水淋漓，溢满果壳，壳内果肉饱盈，水光润润的。

　　没尝过东西，她本能蹙眉，先以鼻嗅。

好望“用吃的，不是用闻的，又不是鬼，吸气味就饱？”

仙人食风吸雾惯了，都忘掉嘴巴的功用吗？

　　她睨他，看他也替自己掰开一颗，俐落吃起来，她才跟着动作。

好望“当心汁多，会爆浆——”

他的劝告太迟了。

　　当她贝齿咬下果肉，被咬破的肉汁溅了满脸，她一慌，松口，果肉掉回壳内，又带起一波甜液，滴得襟口狼藉，一副惨样。

　好望毫不客气，放声大笑。

　　笑她的狼狈，笑她的无辜，笑她真像个小娃娃！

　　边笑，边被她瞪，再边帮她擦脸擦嘴、擦手擦衣裳，收拾残局。

好望“来，我喂你。”

他干脆不让她沾手，直接将果肉分切整齐，送到她嘴边，适合女娃一口大小。

　　他挺享受这种照顾她的滋味。

　　她一直瞪到他敛起笑脸，才甘愿纡尊降贵，张口吃下贝果。

好望“月读天尊找你何事？”

他问得随口，实际上，心里很介怀。

曦月“夫妻之事。”

除此之外，她与月读还能谈什么事呢。

　　她的回答太理所当然，好望听得一脸懵、加之心脏猛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