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狐“嗄?”
这里?是指…脑袋?
榜桃*江澄“我是人吗?”
他倨傲地问。
天狐“呃,不是。”
这个答案显而易见。
榜桃*江澄“既然不是,你为什么脑残到以为我会乖乖跟你去看啥破大夫?”
哼。
榜桃没在笑,却说出嘲弄人的话。
天狐“你的伤不快些治,相当危险,它好严重。”
百媚没被他的恫喝吓退,只是淡淡锁眉,忧心地瞅着他的伤口。
榜桃*江澄“真正有危险的人,是你不是我。”
他亮出十根尖锐乌爪,要是她再啰唆半句,这十根爪子就会狠狠撕裂她。
天狐“杀了我,对你的伤口也没有益处。”
她拈起手绢,轻按他左肩窟窿边缘,他“嘶”地抽息,面目扭曲。
榜桃*江澄(该死的女人!)
天狐“很疼吗?抱歉…幸好它没继续流血,否则这么大的伤口,怎能止得住?”
百媚边说边解开毛裘的系绳,将温暖的千年狐裘罩在他肩上。外头如此冷,他衣着单薄,伤处的粗布衣裳也破了大半,根本挡不住风雪。
榜桃*江澄“你在干嘛?!给我盖这种毛茸茸又狐臭味加人类味十足的东西干什么?!”
他不领情,挥手拒绝。
天狐“我的狐裘才没有狐臭!”
爹爹出门前都有帮她熏上好闻的淡香!
榜桃*江澄“上千年的九尾野狐毛,这辈子洗过澡的次数不到两百次,你说臭不臭?!”
他光用闻的,就知道这块狐毛的年分。
天狐“……”
她当然不知道身上这件狐裘的来历,那是爹爹在她三千岁时送她的礼物。
榜桃嫌恶地抽抽鼻,掀掀嘴角,露出锐利白牙。
榜桃*江澄“不过比起狐臭,同类的味道更刺鼻。”
他在说她!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明明白白就是在说她!
天狐“我活了六千年,天天都有沐浴更衣,至少洗过六万三千二百零五次澡,有时一天还洗两次,哪有什么刺鼻的味道?!”
百媚不满意他的比较方法,更不满意他嗤笑的表情。
榜桃*江澄“你臭是臭在你的啰哩叭唆和活久嫌烦啦!”
他露出狰狞嘴脸大吼。
百媚被吼得缩肩,但那对水灿狐眸可是一点也没有逃避与他对视。
天狐“我哪有啰哩叭唆?我只是想帮助你,你受了伤,又待在这么冷的雪中,身子怎么受得了!”
她还是担心这个。
榜桃闭闭眼,在忍耐。
他两万年前见过她这型的家伙,一颗慈悲泛滥的心,巴不得显灵救苦救难,最好为了苍生百姓还肯牺牲小我,整个人被七彩琉璃光团团包围…那明明是碍眼神族的特色,她这只小小如沙尘的破小狐在跟人家凑什么热闹?!
动动十根尖爪,他在思考现在动手宰掉她会不会省事许多,看她身躯如此单薄,只要右手捉住她手臂,左手朝那又白又细的颈子反向一折,包准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让她的颈椎碎成粉末。
蓦地,手背青筋浮现的双手被人轻轻握住,他睁开眼,看见她真诚地牵起他的手,神情柔美得惊人,一瞬间让他误以为在她身上出现刺眼光圈。
天狐“我知道你排斥外人,但我没有害你的意思,只是很担心你的伤。你放心,我找的大夫是可以给穷奇治病的孙大夫,他不会因为你是妖就不医治你,他人好、心好,也不会到处宣扬你的事,等你养好伤,随时都可以离开,我绝对不会再啰唆半句话,好吗?”
百媚字字诚恳温柔。她却忘了时间已过去两千多年,孙寻怎么可能还在,况且他也不是孙寻!
榜挑面容扭曲。
他受伤是他家的事,他认命地窝在这里疗伤,也用了隐身咒,偏偏她却能看见他,还缠着要帮他治疗伤口!
她为什么一点都不怕他?
她不觉得他长得很凶恶恐怖吗?
她不认为他脸上明显地写着“此为凶兽,闲人勿近”吗?
她现在却温柔地蹲在他面前,声音软软的试图说服他随着她去看大夫。
榜桃*江澄“天狐都像你这么怪?”
他讥讽她,绝对不是夸奖。
天狐“你要这么说我也无妨。”
她一点也不介意“怪”这类词儿落在她头上,穷奇也常常如此数落她。
榜桃*江澄“那么,如果你治不好我呢?”
他带着恶意问她,剑眉嚣张地扬得高高,想听听她的回答。
天狐“这…”
她很认真地看着他身上的窟窿思忖起来,最后得到结论。
天狐“我不知道。”
她没有想过这种情况,她会尽力拜托孙大哥治好他。
榜桃狞笑。
榜桃*江澄“你要是治不好我,被我扭断脖子也不会有怨言吧?”
仿佛要强调这句胁迫,他右手搁在身上的大洞,五指滑过,血与肉像纺织机般交织组合,由骨生筋,由筋生肉,百媚眨了两回眼,看见他身上那个大洞已经恢复原状,连道疤痕也没有。
她还来不及发出惊讶的低呼,啪的一声,刚填满的皮肉像绷断的琴弦,一处一处迸裂,一排白骨又出现在她眼前,他的笑容满是恶意,补充说明:
榜桃*江澄“这个窟窿连用法术都补不回来,我倒想看看你能用什么方式把它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