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要去确认一件事。
刚刚跟席科说那么一句,不过是放了个烟雾弹,经过席科和何隽汇报的这些时间,足够他离开摄影棚那个地点,离开何隽监视的范围,要找起来,大不了说已经离开了。
只不过到时候要跟何隽解释很久。
到时候再现编理由吧。
他有更重要的事情。
这个时间点街道上渐渐有些堵车,他特意选了滨江大道那条路,避开了多条公交路线和下班高峰路段,一路较为畅通地驶向郊区。
何隽给他打电话时,宋祁已经将手机调为静音了,保险起见,特地拐了好几条巷子,尽可能甩开跟踪他的人。
他是个挺执拗的人,没有知道真相之前,他就会刨根问底,直到接触真相。
当初还是新闻人的时候,带他的师父就说过,他这个脾气,就适合搞新闻。
可惜,他现在和新闻人大相径庭。
是他自愿选择一条和自己初心南辕北辙的路。
他才开车出了郊区,何隽的电话都快把他的手机打爆了,但是宋祁还是置之不理。
手机屏幕亮了又熄,熄了又亮,给何隽的备注就像个魔咒一样,不停地催着他接电话。
不能接……
宋祁以最快的速度到了墓林,满山的松柏一片苍绿,他甚至觉得恍若梦中。
今天的月亮格外的圆,皎洁的月光将一片墓地和的松柏和墓碑镀上了一层水一般的银色。
一排排墓碑和松柏排列整齐,在皎洁的月光下肃穆非常。
上一次见到这样的景象,还是好几年前。
言雅下葬是在白天,他得知消息的时候,像是被一颗子弹瞬间贯穿,他似乎看见子弹缓慢穿透他身体的慢镜头,时间都变得缓慢,但同感很清晰。
他白天没有空,晚上没事的时候,神使鬼差地照着查到的信息来到墓地。
墓园里没有什么变化,还是肃穆,在夜里显得格外庄重,所有的墓碑都暴露在夜色中,尽没有一丝恐怖。
明明是墓园再添“新丁”的日子,但这里没有一点痕迹。
言雅的墓地不知道是谁选的,他找了好久,一个个墓碑地找,直到在半山腰的边缘处,看到了一个新坟。
没有鲜花,没有祭品,仿若荒坟。
那时的他心里涌现一股情绪无以言表。
明明旁边还有一处墓碑摆满了鲜花,一簇簇的,五颜六色的,好似根本不是墓地,反而像……过生日一样。
宋祁下了车,拾阶而上,直到看到熟悉的花束------鹤望兰。
他寻着那天的记忆,顺着秦谒来找他的路线,找到了那天她抱在怀里的鲜花。
此时静静地躺在墓碑前的大理石上,但还是那么夺目。
五颜六色的扶郎花开得热烈恣意,一如那个女孩转身看到他的那一刻的表情。
他献给故人的鹤望兰已经逐渐凋零了,而她的扶郎花却一如既往,热烈得不似墓地里该有的东西……
顺着扶郎花往上看,墓碑上的姓名让他心底有一刻短暂的空白,像坏了的电视屏幕上冒出来的雪花,像故障了的机器发出刺耳的耳鸣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