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写的剧本的主题不是什么情爱。”江诸很快就及时终止了对那段感情的追溯,“主题还是想以小见大,让更多人看到,我们年轻一代支教血液汇入大山里边远地区后,接纳区的变化,以及支教青年的心理、生活变化。”
“一方面影视界太需要新鲜的血液融入了,另一方面,也希望支教青年的内心喧嚣躁动又自觉选择沉淀的世界为更多人知道。”
“我们这一批人,是鲜为人知的一群人,大家都关心升不升职,挣不挣钱,能不能成家,医疗补贴能不能报,这些都情有可原,但世界不仅仅应该是这些。”
“为扶贫付出青春、精力、热情的那群人也需要被人了解。”
“其实我们这群人中,有很多人不是自始至终都是满腔热血在偏远地区冲锋陷阵的,我们也有迷茫的时候,有退缩的时候,有寂寞空虚的时候。”
江诸的话匣子一旦打开,收都收不住,言语中的回溯和怅惘,如洪水一般倾泻,扑了宋祁满面。
“想想看,那里没有同龄人,能待下来的要么是本地人,要么是老教师,本地人其实也不会留下来,只有我们自己,还要肩挑把孩子们送出去的重任。”
“刚开始去的时候,气候不适应,生活不方便,这些都可以忍,但是每天清晨起来,冷锅冷灶,举目无亲,总是怅惘的。晚上忙完一切,没有人聆听我们的絮烦,靠着一部手机和外界联系,才不至于与世界脱轨。”
江诸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掏心窝子的话,可能他在编写这本厚厚的剧本的时候,也没有如此直白地把在异地的怅惘和寂寞诉尽。
“你是哪里人?”
宋祁与好友闲谈似的问他。
“广东人。”
江诸笑了笑,这时候褪去在边疆镀上的满身沧桑,才有大男孩的明朗。
真是个矛盾的个体,历尽千帆的沧桑感和热血澎湃的少年感都同时在这个男孩身上出现。
“剧本你是怎么个思路?我回去看的时候,也好能快速理清楚思路。”宋祁耐心地询问他,也没觉得在小木屋里聊剧本有什么不妥的。
“我采用两个视角作为支流,最终汇入全知视角这一主流的脉络,个人视角穿插其中,使作品看起来更全面……”
两个人围绕着支教和剧本,聊到了深夜,差不多了解清楚了,结尾想听听他想怎么导这部剧。
宋祁从来没见过这么直白坦率的人。
当宋祁问他打算怎么导,或者有些什么筹备时,江诸两手一摊,说的话实诚得令人咂舌:
“宋老师,到目前为止,我手上的剧本已经完结了,但是除了找到你,其他的演员,场务,场地,甚至连投资人,都没有。”
宋祁听后思忖片刻,总结道:“也就是说,除了剧本和思路,一无所有……”
“如果宋老师答应演男一,我们还是算有演员的。”江诸乐观地接话,惹得宋祁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