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年少欢喜（二）

前不久，云深不知处收到监察寮的求救信，说是有邪祟伤人。

蓝启仁想着带一批弟子下山长些见识，也可顺便历练一番。

哪想事情办完，回来的半道上，就撞上这个眉目如画的文弱少年拦路，指名道姓要求见蓝启仁。

开口就是一句“晚辈莫邪莫若水拜见蓝先生，听闻蓝氏每年都会收外姓弟子入学，晚辈特携厚礼，请蓝先生准许晚辈……”

这胆大妄为的行为本就为蓝启仁不喜，后面的话蓝启仁便也懒得听了，直接打断他。

“听学尚有月余时日才到，你这番莽莽撞撞寻来，一无拜帖，二无长辈引荐，将我姑苏蓝氏置于何地……”

蓝启仁虽心喜蓝氏学名远扬，但当今仙门百家来往，为表敬意，都是先送上拜帖，再谈后事，哪像这个少年，两手空空也就罢了，竟连听学时间都不打听清楚。

不过这少年虽是冲动了些，一番求学之心却让人喜欢，加之他举止优雅，料想或许是哪个小家族的子弟，蓝启仁不由得多说了一句，“你姓莫，难道是允州莫氏旁支弟子，这样吧，你先回去寻家中长辈为你写一封拜帖，一月后带着拜帖自然可入蓝氏听学。”

少年抿了抿唇，才低声道：“多谢蓝先生提点，晚辈不懂仙门规矩，惊扰了蓝先生还望先生勿怪，只是晚辈虽姓莫，却并非允州莫氏之人，晚辈无父无母，虽有幸走上修行之路，却时常感于自身见识浅显，听闻姑苏蓝氏教化天下，故此才厚颜前来，莫邪恳求蓝先生……”

少年愈说，蓝启仁的眉头便愈发皱得紧了，“你非我仙门百家之人，如何入得我蓝氏听学，这不合规矩，你且走吧。”

他摆了摆手，不欲再说下去，哪想这少年却不愿就此放弃，“我虽非仙门百家之人，却也同是修行中人，难道蓝氏所说的教化天下，却是要先论学生身份尊卑，关系远近，若是这般，姑苏蓝氏也不过如此……”

即便说着这样的话，少年脸色仍是淡淡的，却把周围几个还没修炼到家的蓝氏弟子气得够呛，性急的手都放在了剑柄上，下一刻被一旁的琉璃眸少年一个眼神扫过，又纷纷低眉顺眼，不敢再有一个动作。

蓝启仁也是被气得不轻， “蓝氏子弟静心之道被你们丢在了云深不知处不曾，家规三百遍。”

在一声声“弟子遵命”中，蓝启仁再度看向莫邪，“你口口声声说我蓝氏教化天下是戏言，你可知为何蓝氏只收仙门百家子弟？”

不等莫邪答话，蓝启仁便看向身边一直没说话的琉璃眸少年道，“忘机，你来告诉他。”

“是。”被叫做忘机的琉璃眸少年抬手施礼后才道：“寻常修行之人不得家族长辈教导，时有为非作歹，朝令夕改，不修善果之辈，若让其入蓝氏听学，只会败坏蓝氏之名。”

蓝忘机虽声音平淡，却掷地有声，配上他那样一副虽稚嫩却已显清冷出尘的谪仙模样，说出的话也让人格外信服，就见其余蓝氏子弟纷纷点头赞同，却是不敢再像刚才那般有任何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