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讨厌你

岳清源反应不及，唯独眼眸和她清凌的眸子对上，唇上的温热，与落在他皮肤上的凉如冰雪的泪形成鲜明对比，却无一不令他心头一滞。

就在他因她的泪水而犹豫的时间，沈九已经撬开了他的唇齿，与他近乎唇舌交缠了。

他的心脏颤了又颤, 心知自己应该避开，但难得抬起的手依旧绵软无力，而她在他抬手至她腰间时，便早已将撑在他头侧的手不知不觉中压到了他的肩膀上，令他完全动弹不得。

他只得怔怔盯着她的眼睛，她眼中的情绪过于复杂，他一时之间更是无法判断她到底是如何想的，可心尖难免因她不断滑落的泪珠，泛起了犹如针刺一般细微却深刻的疼痛。

不知吻了多久，她终于将不断攻城略地的唇齿移开，可头却落在了他的胸膛之上。

感受到胸口处的湿润，岳清源伸出手，顿了一顿，才落在她的头上。

岳清源“小九……”

这一回她并未反驳，脸依旧埋在他胸口不肯出来。

沈九“七哥，我讨厌你。”

许是因为空间不足，她的声音显得颇有些瓮声瓮气，像极了曾经她发现他瞒着她，病重还要去照顾旁人时气恼的模样。

岳清源的手一僵，下意识想要收回自己的手，殊不知，在他有退缩之意之前，沈九的手便按在了他的手背上。

沈九“我讨厌你，讨厌你总是想着别人，为别人出头，忘记你自己的处境，讨厌你在我最落魄的时候那么风光无限地出现，讨厌你明明有苦衷却从不解释给我听，讨厌你每次都要小心翼翼地对待我，每次都会在我犯错时一味纵容我……七哥，我真的……好讨厌你……”

她抬起头，原本总是挂着一种看戏一般嘲讽表情的面容如今竟然显得无助起来。

沈九“可是，我更讨厌的……是我自己。我想……如果，如果我们还是人伢子手中的摇钱树，如果你没有变成岳清源，我也没有变成沈清秋的话，是不是，是不是会更好一些？”

她知道，他是因为愧疚，是因为以为她并不会原谅他，才会这样一直忍让着她的，可她根本不想看到这样的他。

她讨厌他变成了苍穹山派穹顶峰的首徒岳清源，讨厌他举手投足之间的大家风范，可她更讨厌的是而她江湖恶霸无厌子的恶徒的身份，讨厌她以一种恶人的模样，以狼狈不堪的姿态与他重逢，讨厌他们二人之间的天差之别……

加之如今她又知晓了事实真相如何，如今的她，又怎么配叫他“七哥”？

岳清源静静听着，他也曾幻想过这样的场景，想过若是没有发生这么多的变化，他是不是早就能够庇护好小九，不让她遭受那么多苦难，可是，有的事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他只觉得哪怕自己解释，也不过苍白无力。

沈九“不，我得走了。”

不知她又想到了什么，脸色明明愈发苍白，神色却忽然坚毅起来。

沈九“我不能，也不该再靠近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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