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北竹忍着难受起身,入秋了,天气转凉了,虽然还不是很冷,但脚触及地板的那一刻,他还是打了个寒颤。
他捡起地上的衣服,一件件穿好,一句话也没说。
欧阳祭亦翻身下床,穿上衣服。
见秋北竹一语不发,觉得有些奇怪,走到他身旁。
欧阳祭怎么了?
欧阳祭你该不会……在吃公孙泺安的醋吧?
秋北竹我没有,我只是……
只是什么?他也说不清。
欧阳祭摸了摸秋北竹的头。
欧阳祭乖。
莫名其妙的话,但欧阳祭就是想说。
(欧阳祭:我想说,不需要理由。)
秋北竹看看窗外,仍是阴黑阴黑的天。秋北竹总觉得鬼冥峰阴沉沉的天,压的他不舒服。
他想去别的地方,但一想到在鬼冥峰内不能御剑,便不想去了,他连走都不想走。
但他还是对欧阳祭说了出来。
“我想去别的地方……”
“嗯……那北竹想去哪呢?”
“师父可知,何处有温泉?”
说习惯了,一时有些难改口,况且,就算改,他也不知道要叫什么。
欧阳祭虽对这称呼不大满意,但也不说什么。
与秋北竹想的一样:来日方长。
“在城西门口向外直走三里,有一处。北竹想泡温泉?”
“天然温泉泡澡比平日的沐浴要舒服的多,想着天气也转凉了,许久没去了,就想去了。”
秋北竹不得不感叹一句,从前的生活其实还是不错的,至少随时都能泡温泉。他的音芜宫内就有一处小温泉,冬暖夏凉,平常只要想去,直接跳进去泡都不成问题。
“好,北竹想去,便去。”
欧阳祭在心中补全了后半句话:想去哪,我都陪着。
他牵上了秋北竹的手,秋北竹也不挣脱,任由他牵着自己。
然而,一开门,就……看见了萧峪。
门打开的那一瞬,萧峪差点没给吓死。
他缓了缓神,仔细看了看,有用信息除了秋北竹满脖子的红痕,其他的什么也没有。
但是这对于萧峪来说已经是巨型大瓜了!
哼,我说什么来着?还不肯承认自己喜欢阿竹……
萧峪想着。
但他还是对欧阳祭和秋北竹打了招呼,虽然过程尤为尴尬……
“师父,师……弟,早啊,哈哈哈,今天太阳挺好的……”
萧峪结结巴巴地指了指着天,露出一个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说。
还真是“晴空万里”……
“嗯。”
秋北竹和欧阳祭异口同声道。
“哈哈……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哈哈……昨晚都没睡觉……我先走了!”
萧峪脚底抹油一般跑了。
欧阳祭单手祭出野箐,站了上去。
秋北竹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他这是……要御剑?
欧阳祭已经站上了那柄悬在空中的剑。
秋北竹不是说……在鬼冥峰不能御剑吗?
欧阳祭那是一般人,又不是我,你看我像是一般人吗?
见秋北竹迟迟没有反应,欧阳祭又说:
欧阳祭上来吧。
欧阳祭还一只手牵着秋北竹,半低着头,看着秋北竹,眼中仿佛藏了漫漫星河,银光闪闪。
看似不美好的,仿佛被注入活力,微风习习,吹动了草木,吹动了衣摆,吹乱了他的心。
秋北竹抬起脚,踏上野箐。他站在欧阳祭身前,半靠着欧阳祭,整个身子软的像没有骨头一般。
面迎凉风,背靠暖怀,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啊?
欧阳祭冷吗?
欧阳祭在秋北竹耳边,轻声问道。
秋北竹摇了摇头,转过头看着欧阳祭,浅浅一笑。
秋北竹不冷。
欧阳祭看着秋北竹笑,乱了心神,一时没控制好剑,险些乱了心神,剑一抖,把秋北竹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抓住欧阳祭的手臂。
不行,不能再看了!
他真的怕一会真的掉下去了!
欧阳祭别怕。
欧阳祭说着,悄悄在剑前设了个结界,用来挡风。虽说这样御剑速度的确慢了些,但欧阳祭觉得无所谓,他的时间,本就是用来消耗的,更何况,目的地如此近。最重要的是,别让秋北竹着凉了。
一炷香的时间,二人便到了温泉。
这温泉是在一处林子里的,秋天,树叶都变黄了,掉落在地上的树叶,堆得很厚。
天气倒还不错,蓝天白云,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射下来,散在地上,泉内,金光闪闪。
温泉周边还散着淡淡的白雾,足可见这温泉有多“温”。
城西平常就少有人来往,更别说三里外的温泉了。如此偏僻,无人,也不足为奇。
秋北竹在泉边坐下,脱下鞋,将脚伸入泉水中。过了一会,仍没有其他打算,但也不想离开。
欧阳祭你来温泉,就是为了……泡脚?
欧阳祭有些哭笑不得。
秋北竹原本是打算进去泡的……
欧阳祭亦脱下鞋,坐到秋北竹身旁,像他一样,将脚伸入泉中。但他的脚一点也不安分,动不动就碰一下秋北竹。
秋北竹感觉到欧阳祭的动作,有些生气,但又耐不住脚上的舒服,声音都变得有些奶气。
秋北竹你干什么……
欧阳祭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从其中听出了些撒娇的韵味。
欧阳祭是因为我在,所以不下水吗?
秋北竹不,不……我……不是……
欧阳祭怕什么呢?昨晚不都……看过了吗?
他悄悄靠近秋北竹,然后又猛地将头埋进秋北竹的脖颈中,秋北竹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涌上一片潮红。
待欧阳祭抬起头,方才他口勿过的地方,又是一片红。
周边忽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欧阳祭这才察觉周围的灵力波动不对劲,皱起了眉,眼中只剩不悦与警惕。他立刻站起身。
这里,有人!
欧阳祭何人在此!
过了一阵,那人见藏不住了,从一棵树上跳了下来。
是一名黄衣女子,脸上的笑意遮也遮不住,秋北竹看清了她的脸,竟也笑了起来,站起身,赤着脚走向那名女子。
秋北竹兰清,你怎么在这?
兰清?她是谁?欧阳祭从没有见过这个人,但觉得名字有些耳熟。
秋兰清我还想问皇兄你呢!怎么说都不跟我说一声就来魔界了?你是不知道秋北英把你说的有多难听!他说你堕为魔修了,现在整个仙界都传得沸沸扬扬……
秋北竹他说的是真的,但是,并不是我自愿的。
秋北竹打断秋兰清的话。
秋兰清啊……那皇兄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你告诉我,我去找父尊……
秋北竹不用了,他们爱说就说吧,我在这挺好的。对了,这是欧阳祭,是我——
秋北竹说到这,顿了一下,然后又转头对欧阳祭说:
秋北竹师父。
秋北竹师父,她是秋兰清,是我妹妹。
欧阳祭听见秋北竹只是对秋兰清说,自己是他的师父,脸都黑了。
换谁都不高兴。
秋兰清想到自己方才看到的,脸上却浮起一抹诡异的笑。
秋兰清皇兄,真的只是‘师父’吗?
秋兰清说到“师父”两个字时,还特意加重了语气。
秋北竹看着秋兰清,然后又看了看欧阳祭,只觉得后悔。
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大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