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真相

第二日清晨——

欧阳祭平常起的就早，哪怕昨晚再疯狂再刺激也鲜少例外，今日亦是如此。

他看着怀中睡熟的人，不忍心吵醒，干脆就这么看着秋北竹。一看，看了半个时辰，手麻了也不自知。

秋北竹睁眼之时，一时没弄清这是哪，转头，便看见欧阳祭，还有他结实的胸膛。

秋北竹彻底清醒了，正欲坐起身，却浑身难受地很，尤其腰腹部位，一动，疼的他倒吸了一口寒气。

“嘶——欧阳祭你……”

话说到一半，却被欧阳祭打断。

“疼就再睡会吧。”

昨晚他酒劲上来了，的确有点……猛……到后来，他听见秋北竹哭着说疼，却不为所动，只顾着自己了。

“我……”

秋北竹觉得脑袋胀得慌，但那些记忆，却清晰地印在脑中。他想着昨晚的事，脸早已经红的不能再红。

欧阳祭看他的模样，觉得可爱，又忍不住打趣他。

“北竹不会忘记了吧？昨晚可是北竹先投怀送抱的……我可还记得，北竹说喜欢我呢……”

“我！我……我那是……”

“那北竹究竟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呢？”

“我……我……”

他是喜欢的，很喜欢。

但他又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结巴了，不敢承认，也不敢说。

似乎说“喜欢”也不是，说“不喜欢”也不是。

欧阳祭见他结结巴巴的模样，原本只有八成把握，现在便信心十足了。

他便作出十分懊恼的模样。

“那是……不喜欢吗？”

“不不不！我没有！我喜欢！”

秋北竹被欧阳祭的话吓着了，赶紧改口。刚说出口，就发觉不对，连看都不敢看欧阳祭一眼了。

欧阳祭伸手揉了揉秋北竹的头，嘴角上扬地更厉害了。

“你自己说的，可别忘了才好。”

“我也喜欢你。”

“我想一直和你在一起。”

“以后都不分开。”

秋北竹没说什么，只是将头低下，埋进欧阳祭厚实的胸膛。欧阳祭看不到，秋北竹也看不到，但他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脸在发烧。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半晌，才想起一件事。

“你真的不知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藏柒的事，上次萧峪只是好奇想看看，碰了一下，两只手就被藏柒烧焦了。”

不知道为什么，欧阳祭之前告诉秋北竹自己不知道，可秋北竹仍然觉得欧阳祭知道些什么。大概是因为欧阳祭也不会被藏柒烫伤吧。　

欧阳祭不知道该不该讲那些事告诉秋北竹，便没有回应，他沉默了。

“你知道？”

“是的，但是其中有很多复杂的事情……”

“所以你就不打算告诉我？”

秋北竹有些不耐烦，平常这么清闲，连这点事都没空跟他解释？

“你想知道？”

“是。”

“好吧。”

欧阳祭合眼，整理了一下思绪，缓缓张口。

“华央派知道吧，那时候华央派是三界中最厉害的门派。蓬莱仙岛有一个名为堇枫门的小门派，堇枫门的小公子叫公孙泺安，最喜欢的就是铸造各种各样的法器，每一把，他都视若珍宝。藏柒，也是他打造的，是他最为得意的作品。”

秋北竹听着，觉得奇怪，为什么欧阳祭要与他讲这些？公孙泺安又是怎么回事？是巧合吗？

“后来，我遇到了公孙泺安……”

“你遇到了公孙泺安？”

“是。”

秋北竹欲张口说些什么，张了半天，想来想去还是只说了一句“没事，你继续说”。

“那时候的我不叫欧阳祭，叫顾苍雪……”

顾苍雪！？公孙泺安！？

难道那日在山洞里，藏柒的回忆是……？

秋北竹的眉头皱了又皱，神情凝重，眼睛转了一圈，却还是强忍着，将心中所有疑问一并吞入腹中。

无碍，待他讲完再问。他安慰着自己，心中却百般滋味止也止不住。

“我……一眼就喜欢上了他……他很可爱，不只长得可爱，性格也很可爱。”

一眼就喜欢上了他。

这句话多刺耳啊？对于此刻欧阳祭怀中的秋北竹更是如此。

欧阳祭后来，堇枫门被灭了，是华央门干的，公孙泺安去报仇了。可惜他没能达到他最终的愿望，我就替他完成了他的愿望，然后，就杀了自己。

秋北竹杀了自己？

秋北竹越听越觉得不可思议。

杀了自己？那现在在自己身旁的是什么？

欧阳祭对，但是……没死成，或许你不信，但是我的确死不了。我活了五百年了，可是仍然保持着这副模样，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我死。

欧阳祭眼眸变得深邃，好似能望穿一切。

欧阳祭或许，这就是对我的惩罚吧。所有的回忆，忘不了，想要的，也得不到，已经整整五百年了，幸好……

秋北竹幸好什么？

欧阳祭幸好你来了。

欧阳祭从没有万事俱备，只是恰巧没有发生变数而已。

欧阳祭你忽然闯入我一成不变的生活，就是我最大的变数。

秋北竹抬抬头，看着欧阳祭，似乎没有方才那么窘迫的感觉了。

欧阳祭的眼里，只剩下珍惜与宠溺，致命一般吸引着秋北竹，让他挪不开眼，连心都如同长在了他身上一般，扎根于他，无法自拔。

秋北竹就这些？这和藏柒灼人有什么关系？

欧阳祭藏柒是公孙泺安铸造的最得意的法器，视若珍宝，早已认主。如今它不会灼伤你，其中缘由可想而知。

秋北竹这才恍然大悟。

自己的前世，或者说前某一世，是公孙泺安。顾苍雪一直都没有死，顾苍雪就是欧阳祭，死的，是公孙泺安。

那就难怪那日藏柒回忆里的顾苍雪和欧阳祭如此相像了。自己在回忆中会变成公孙泺安，也能说得通了。

可他还是不高兴。

一眼就喜欢上了公孙泺安，那喜欢上自己呢？仅仅是因为自己是曾经的公孙泺安？

秋北竹你到底是真心喜欢我，还是仅仅因为我是曾经的公孙泺安？

问到这个问题，欧阳祭又一次沉默了。

他肯定，自己是喜欢秋北竹的，同时，他也希望秋北竹像个小孩子一样，无忧无虑。

秋北竹怎么了？不能说吗？还是你还喜欢公孙泺安？

说到底，公孙泺安还不是自己吗？算是……在吃自己的醋吗？

欧阳祭我不喜欢公孙泺安，也不喜欢秋北竹，我喜欢的是二者灵魂深处的你。

秋北竹得到这个回答，心中有些复杂。

大抵，还是没能得到最想要的回答吧。

虽说的确，说来说去都是自己一个人，可是秋北竹还是觉得，他还是忘不了“公孙泺安”。

罢了，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