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二零 新鲜出炉

太上老君气定神闲。

在杨戬的打点下，沉香没被搜过身，太上老君自然不担心沉香会撑不下去。说来也神奇，自沉香被封入八卦炉后，炉内扑出的热气一阵低过一阵，好似那三昧火都被沉香给吞了去。

盘膝坐在他宝贝的八卦炉前，炉子已经冷却多时了，里面早就没有了火，太上老君并未声张，装作正在炼丹的样子，等待着…

他并非在等沉香像他师父一样自己跳出来，孙悟空那样的人物几千年也只出了那么一个，他的经历与成就是旁人不可复制的。所以太上老君在等的是能够打开炼丹炉的那一刻。

自从沉香被推进炉火，兜率宫周围总是有许多的视线不断地扫描，太上老君时常觉得被盯得汗毛都竖起来了。渐渐地，一些视线隐去，后来剩下的也都消失不见，直到终于没人关注他的私生活的时候，太上老君站起身，走上前去，准备开启他的宝贝炉子。

余光闪过一道黑影。

有人比他更快。

“道祖。”

他侧过头去，啊，原来是杨戬。杨戬抢在太上老君前面打开了八卦炉。

#

“哎我说，真君，你这……”太上老君有些不高兴，杨戬也实在是手快，也不想想一会儿他与沉香相见，面子上要是过不去可怎么收场。沉香心高气傲，杨戬威严赫赫，都不是先低头的主儿，两人之间还横着乱七八糟的官司一大堆，没的别再打起来，他可不想为宝贝炉子和第二个火焰山埋单。

一时之间太上老君脑补了无数个大场面：什么剑拔弩张，针锋相对，水火不容……然而之后的发展着实令他惊讶。

杨戬开启了丹炉，朝炉内唤道：“沉香。”

沉香闻声一颤，伸手试探着扶住炉壁的边缘，缓缓站起来。他看起来狼狈极了，整个人凌乱无比，曾经如水般的银发，现下灰扑扑的，正参差不齐地四处乱指，衣物多半被焚成了飞灰，只剩下几块布料零零散散地挂着，杨戬见状便解下自己的披风盖在了沉香身上，帮他整理好。

眼看着沉香有些站立不稳，边上的太上老君赶紧伸手搀了一把，同时在心里不厚道地松了一口气，他之前到底是高估了沉香，沉香现在虽说谈不上有气无力，却也着实虚弱得很，根本打斗不起来。看来他的炉子今天算是保住了。

沉香顺从地任由他二人摆弄，但面上的表情十分茫然，似乎不知道该看哪个方向。太上老君心中一叹，果然，沉香的目光失焦而涣散，他看不见。

沉香心中不安，想要开口叫声舅舅，可惜半天没能发出声来，倒是由于陡然吸入了炉外冰凉的空气，沉香不禁咳嗽了几下，不成想却咳出了火星，差点把正扶着他的太上老君的白胡子燎着了。

太上老君略感惊讶，细细探了沉香的经脉，回头和杨戬说道：“真君，他的眼睛和喉咙伤到了。”

“明明有法器傍身的，怎么还是受伤了？”杨戬心中一急，连忙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