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九十二 天神心事无人知

在沉香的请求下，敖春把丁香也一并带走了，本来丁香是不肯走的，但此刻不是任性的时候，于是沉香干脆一指头点晕了她。

而小玉则是被沉香指去了华山。除嫦娥外，目前知晓了睫毛一事的有三人，百花仙子，敖听心和刘彦昌，其中已经有两人死在了杨戬手里，沉香不得不认为刘彦昌可能会成为杨戬的下一个目标。

至于宝莲灯，则是让小玉带走了，因为沉香发现一旦小玉触碰到宝莲灯，就会觉得舒泰，身上的伤也能很快愈合，沉香猜测小玉很可能找到新的方法驱动宝莲灯，由她去保护刘彦昌或是带着刘彦昌逃亡最适合。

嫦娥决定去天庭，而沉香和檀香则听从嫦娥的建议去峨嵋山找孙悟空帮忙。檀香和小玉的分别总是依依不舍。望着小玉失魂落魄的背影，沉香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心神不宁，仿佛那不是短暂的分离，而是永诀一般。然而沉香想不到的是，这的确是他最后一次与小玉相聚，经此一别，沉香此生再也没有机会见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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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戬最近有些疲惫。没办法，能者劳力，智者劳心，他合该劳力劳心，一边运筹帷幄，一边冲锋陷阵，想不累都不行。

他急急忙忙将敖听心的魂魄救下，还得派人去地府把老四捞上来，刚从凡间回到天庭，又要和嫦娥还有东海的人对质。

嫦娥果真没把睫毛的事说出去。至于敖听心的事就更好解释了，当然是敖听心杀了梅山老四，犯下天条，所以杨戬才会下手诛杀。

这番说辞听得东海的人直骂“卑鄙”。嫦娥深知要败诉，冷哼一声，对东海的人道：“骂他何用？‘卑鄙’又不犯天条。”

杨戬倒是不痛不痒。

人都道杨戬栽赃是为自己脱罪，却不知他是为保沉香清白名声，虽然老四算是死在沉香手里，但是为了他以后要做的事，沉香是不应该留案底的，但沉香委实不能算一个“仁慈”的人，却偏偏又正直得很，杨戬很难指望他明白“己承功，人担过”的道理，只好自己暗地里多醒着神。

说来讽刺，即使他再如何神通，能够塑造沉香的经历，却也不能塑造沉香的性格。

众人无功而返，离去的时候，对杨戬的指责中，除了“卑鄙”，就是“六亲不认”这个词汇出现的频率最高，沉香可谓是在净坛庙前一战成名，杨戬“六亲不认”的属性亦然。他知道众人心中的天平已经有所倾斜，这正是他所乐见的结果。在他的预想中，沉香最终会人心所向，众望所归，而他自己嘛…无所谓了。

但其实他们都错了，杨戬并非他们所想的六亲不认。实际上，由于杨戬早年的经历，他对于亲情的看重比之常人要来得深刻太多，多到有时近乎扭曲，重到常人无法承受。就如同王母，她能狠心亲手处置女儿，也是这个道理，伤心悲愤算什么，又死不了人；苦痛磨难算什么，不过是历练修行；既然占着显赫的地位，就应该去做正确的事；已经行差踏错了，就应该有承担的觉悟，如果连这小小代价都付不起受不了的话，干脆别做这公主，别做我女儿。这并非是不爱，而是爱得极端。

杨戬也非常重视亲情，但他的表达方式十分残忍血腥。他不会在意沉香还是个孩子，也不会管沉香稚嫩的肩膀到底有没有能力扛起他交付的重任，既然生为杨家血脉，有些事沉香必须要做得到，没有借口，没有理由。故此在杨戬发现沉香身份之后，对待他要比之前严厉得多，这并非不爱，而是爱得极端。

说到底，杨戬能够和王母共事，也并非全是利益的因由，杨戬和王母在很多方面，总有一些微妙的相似之处，而这些相似也并非是无迹可寻，他们都是心中有大计较的能人，只是旁人无法理解，他们自己又莫能言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