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四十 直奔火葬场

一时间沉香的暴脾气也上来了，当下狠狠摔了桌上茶盏，碎裂的瓷片混合着茶叶和水，溅了一地：“杨戬！我刘沉香今天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不论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此生我都要从你那里讨回来！你不肯吗？”说罢，竟又仰天大笑起来，极尽张狂，既被你认作报复，那我就当真报复到底：“容不得你不肯！我定要加倍地讨回来！”

这胡话震得杨戬呼吸一滞。疯了！疯了！这里杨戬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

“休走！”沉香怒喝一声，便已出手，一向快若闪电的迅猛招式，此时此刻由于身体欠佳，只能发挥出平常时的三四分威力。杨戬微微侧身，轻而易举地躲过了沉香袭向他肩膀的一手擒拿，嘲讽地冷哼一声，那样的出招放在他眼中简直就是毫无威胁的慢动作。沉香被激起了血性，狠狠咬牙，不甘示弱，但是他不知道他挑战的是三界第一战神，杂乱的乒乒乓乓过后，结局自然毫无悬念。

一阵天旋地转，沉香被杨戬压制在了床畔，方才本来强撑着，现在一下子便泄了劲。

“不自量力！”

沉香闻言猛地抬头，却被杨戬居高临下的轻蔑目光扫得心头火烧火燎，即使他已是将死之人也忍不了杨戬一次次轻慢不堪的对待，不由恶毒地想，既然我已经身陷火海，又岂能容你独善其身？

“对！我就是要报复你！杨戬！你敢不敢！”凭着不忿和冲动，沉香猛地挺身，一口咬住了杨戬的嘴唇，直把杨戬惊得一抖，瞬间睁大了眼睛，脑海一片空白。又被沉香往后一扯，寸劲之下，两人双双跌入帷幔之中，犹如跌入万丈深渊。

杨戬被这么摔了一下立刻就回过神来，马上撑起身与沉香分开，看着沉香的眼神又惊又怒，此刻他杀心已起。

沉香虽然重病，却未影响他的敏锐，杨戬对他动了杀念，他自然感觉得到，也许他的大限就在今日，仿佛天意，于是他深深一叹，低唤了声“舅舅”。

一瞬间，杨戬瞳孔骤然扩大…

杨戬这人，自虐成习，藏在心中的伤口，例如母亲，例如三妹和外甥，有事没事就要掏出来想想，直至伤口流出的鲜血再也无法止住，方能明了，他杨戬亦是血肉之躯，等到神经已然麻木，才肯相信，再遇到天大的痛楚自己也可以无动于衷。

沉香如叹息般的那声“舅舅”，恰恰触在了杨戬的伤口上，这种非同寻常的疼痛刺激冲击着他的心脏，混合着负疚感与罪恶感，令他以一种奇异而微妙的方式兴奋起来，仿佛自见到沉香起的无数个被压抑的细微冲动，全部积累到一起，在同一时间爆发出来，再也无法克制。

屋外，寒风凛冽。屋内，星火燎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