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十一 心血付一炬

沉香身体不舒服，有些贪睡，一夜早早睡下后，又自梦中惊醒，心中隐隐不安，忽又闻见园外有异动，于是立即起身披衣，出去查看。两个衙役跟着沉香巡视一周，见各处衙役恪尽职守，心下稍安，一直巡视到客堂院中，才骤然发现，西侧廊房（新书房）外竟然无一衙役看守。

沉香心中一紧，只觉事出蹊跷，身后衙役却先叫了一声：“郑兄弟可在？”

这郑县里姓郑的人不少，沉香刚考虑到底是哪个“郑兄弟”玩忽职守时，竟发现有火光从新书房的窗口透出，直教沉香浑身僵冷，一瞬间竟似血液也凝固了。沉香冲上前去一把打开了新书房的门，火光直直映入眼帘。

与此同时，一道黑影破窗而出，与沉香擦肩而过，动作迅敏，然而讯敏不过沉香。沉香自然不会放这贼人离开，反手拉住那贼人腰带，用力一把将他掼在地上，同时对身边衙役大喝：“快去救火！”言罢便与那贼人过起招来。

那衙役机灵，见事不对，早就敲响了警锣，一众人迅速赶到案发现场。一半人去救火，一半人帮手沉香擒贼。

那书房内的文册是沉香等人多日心血，眼看着就要付之一炬，一时之间他愤懑无比，竟是被这贼人气了个倒仰。加之身有微恙，气力不济，又心系书房火势，半晌没能将贼人擒下。

官吏里到得最早的正是这个年轻典史，见一众衙役奈何不了那贼人，他家大人又亲自动手抓贼，便也要去助他一臂之力。典史身手矫健，有些本事，无奈这贼人武功精妙，又长于江湖招式，让典史明里暗里吃了不少亏。

虽不敢说世间少有敌手，但对付个把江洋大盗，沉香还是游刃有余的。此刻沉香心中有恨，又见自家人吃亏，当即收敛心神，再不留情，出手凛然，招招凌厉，寒冬月夜下，显得杀气腾腾，直把那贼人慑得一抖（参考少卿查案时曾经吓晕过贾夫人），纵使以命相搏，也敌不住沉香的一招半式，自被擒下不提。

大伙手忙脚乱的将人捆了，关押起来，这边才算了事。那厢众人又是拿水浇，又是用雪掩，终于将将把火灭了，也算了事。

不及休整，沉香留一部分文员查记损失，带着剩下的官吏连夜在公堂将那犯人审了。

再说这案子，真是既荒唐，又巧合。那人被衙役折磨得死去活来后，连小时候在哪家地里偷过菜都招了。贼人名叫孙良，江湖上名号是不良大盗，犯案多次，一年前曾经在郑县县府作过案，也得了手。今日路过郑县，正赶上手头紧，捉襟见肘，便又起贼心，夜探县府。因为有过前科，便轻车熟路地摸去了西侧廊房，一心以为是银库所在，哪成想沉香到任后整改格局，银库变成了书房。正觉晦气，却发现外面有人巡视，遂吹熄了火折子，隐藏起来，结果做贼心虚，外面那声大喝，直将他惊得把火折子掉在地上，溅起的火星燎了书架。

正问着话，那边主簿急匆匆赶过来，说经他们统计，在火灾中损失的文册里，有两千一百件归类入编的陈案，还有二百二十八件尚未归类入编的新案，除此之外，户籍全烧光了。不过好消息是府内收入支出的账目一直收在主簿房里，现下完好无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