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安定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盛世皆由铁血铸成，东征之路，累累白骨，一封封褶皱的战报传入朝歌皇城，纸醉金迷的君主终究有了些许的悔悟……

“陛下，反叛大军已至朝歌城下，有百万之众，锐不可当，朝中人心惶惶，臣下等去留皆在陛下一念之间啊！”

“……朝中守将几人？”

帝辛双目圆瞪，两眼血丝纵横，猛推开身旁的娇媚宠妃，自御座后取来自己的佩剑，杀气腾腾；

“禀陛下，城中内卫、禁卫共计三万余人。”

总督兵权大将军鲁仁杰肃然上前一步，恭手到；

“鲁将军，可愿与孤杀出一条血路！”

“臣愿往！”

鲁仁杰双膝跪下，虎目含泪，铁血的汉子在这一刻涕泪而下，似是预见了自己结局的悲哀，又似是对王上醒悟的感慨……

“众将听令！随孤杀出重围！”

“诺！”

醉生梦死的帝王重拾利剑，绝望的残垣断壁中，若隐若现的龙吟声震彻云霄！

“绝境逢生是需要实力的，酒池肉林、娇人环伺的奢靡生活，早已磨平了帝王的棱角……”

“烽火乱世，不过是上位者的游戏罢了，受苦受难的还是黎民百姓。”

杨戬似是察觉到了哪吒低落的心情，宽慰似的劝说道；

“二哥，十日后，姜师叔便要往封神台上封神点将，你……何去何从？”

“自然是随你，你若无欲无求，我便无欲无求，你若身祭牢笼，我亦随你、护你。”

“我……”

哪吒神色一僵，随着时间的推进，他越来越迷茫，若是沿着前世的路继续前行，或许人生会轻松很多，但那真的是他想要的人生吗？

可若是走上一条与前世截然不同的道路，未知的一切，又真的适合他吗？

“莫要胡思乱想了，放心吧，一切有我。”

杨戬淡淡一笑，沉稳的声音渐渐舒缓了哪吒的情绪。

“二哥……”

“想说什么？”

杨戬侧目看去，直直撞上一对泛红的湿润眼眸，内心不由得温软一片……

“……没事儿，有点困，我先回去睡了。”

哪吒胡乱揉了揉眼睛，声音似乎恢复了平静，只轻瞥了杨戬一眼，咧嘴一笑，便转身回了自己的营帐。

初升的朝霞伴着浓烈的血腥气将整座朝歌城笼罩在阴霾中，凛凛威风的摘星楼伴随着“噼里啪啦”的大火，轰然倒塌……

“报——禀报武王、姜丞相，帝辛自焚于摘星楼！”

“什么！”

姬发惊骇的瞪大眼睛，一代人皇，最终竟落得如此下场，着实令人咂舌！

杨戬眉头一蹙，纵马上前，恭手道:“武王、丞相，纣王毕竟曾是这天下之主，末将斗胆，望能将之厚葬，莫辱其身，成全一代君王的尊严。”

“末将附议。”

哪吒驾着风火轮自半空落下，和杨戬对视了一眼，赞同到；

“二位将军所言甚是，孤与帝辛虽有国仇家恨，但人死灯灭，一切就让它随风而逝吧。”

姬发已年近不惑，一双虎目威严，君王的气势浑然天成，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足以令人心生臣服；

“大王仁和宽厚，待一切安定后，定能还天下百姓郎朗盛世乾坤！”

“哪吒又在同孤说笑了，若无相父与诸位将军辅佐，孤早已成为这乱世的枯骨，又何来今日的荣耀？日后天下平定，更需诸位臣公替孤出谋划策才是啊。”

姬发抚须轻笑，阐教的几位弟子中，姬发与哪吒相识最早，二人意气相投，鲜衣怒马的少年时期，自是无话不谈的好友，如今虽瞧着像两代人，身份的转换，言语间也不由多了几分疏离，但年少的情意却是无人能及。

哪吒垂眸浅笑，眼底悄无声息的划过一抹苦涩，在踏入朝歌城的那一刻起，便是他与俗世告别的开始，往后无欲清冷的天庭，便是埋葬他一生的“陵寝”……

杨戬似是察觉到了什么，默默走到哪吒身旁，轻抚上少年的肩头，仿佛无声的安慰。

经过几日休整，天下终定，灯火通明的朝歌城虽隐约还能瞧见几日前的惨烈景象，但武王仁善，百姓心中的惶惶不安也渐渐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普天同庆的喜乐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