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兄弟

——历览前贤国与家，成由勤俭败由奢。

前有成汤灭夏，今复周代商兴；

可惜成汤贤圣家业，皆化作流水春潮……

文王姬昌笃信天命，夜梦飞熊，遍寻应梦贤臣，百般寻访，自渭水畔聘回姜尚，敕封右灵生丞相，起造相府，信赖有加；

姜尚相国有方，姬昌贤名在外，二人相辅相成，深得民心。

反观朝歌，因纣王荒淫无度、贪恋酒色财气、宠任奸佞、广兴土木，致使生民于水火，敢怒而不敢言；

姜尚遂请命以“禁暴除奸、铡清君侧”为名，领南宫适为先锋、辛甲为副将，讨伐北伯侯崇侯虎；

在其弟崇黑虎相助下，姜尚首战告捷，声名远扬。

“爹，如今天下大乱、纣王昏庸，连舅舅这等直谏良臣都被逼反西岐，您何必为了这样的君主而守着愚忠呢？您不若辞去官职，遣散了家仆，带着娘亲寻个僻静的村落安居？”

“爹，大哥所言不虚，您就听孩儿一句劝吧！”

金吒和木吒围在李靖身边，好言相劝了许久，可李靖仍旧放不下陈塘关的百姓和守城的兄弟，一时间去留难定；

“好了好了，你们就别为难你爹了，李家世代镇守陈塘关，恪尽职守，一时间的确难以决断，就让他再好好想想吧。”

李夫人见李靖久久不语，面露难色，开口解围到；

“这还有什么好想的？皇叔比干、首相商容、上大夫梅伯、皇后姜氏，爹，您觉得您能和哪个相提并论？我和二位哥哥受命辅佐周天子，不日便要启程，若我三人身份被纣王知晓，您和母亲可就是危险了！爹，您不为自己考量，也得为娘亲思忖吧？”

哪吒可没其他人有耐心，瞧着李靖一副犹豫不决的架势，哪吒拍案而起，直言不讳；

“哪吒，别逼你爹了，镇守陈塘关是李家世代坚守的信仰。”

李夫人轻拍了拍哪吒的肩膀，柔声安抚着；

“夫人所言甚是，李家辅佐成汤基业，传至为父已有六世，祖宗的教诲不可违背！你们兄弟三人拜入阐教，可以不遵祖志，可为父不能，哪吒，你们兄弟三人且安心去吧，为父答应你，一定会照顾好自己和你们的母亲。”

李靖话音刚落，木吒心中怒火更盛，当即责问到:“爹，三弟所言不虚，要知祖辈守的是朗朗青天，不是朝歌那只知贪图享乐的无道昏君！”

“木吒！慎言！为父如今还是大商的守将，岂可轻言君之过？”

“爹——”

见李靖油盐不进，木吒仍要开口规劝，却被哪吒当先拦了下来；

“爹，太师闻仲已点晁田、晁雷兄弟领三万兵马出朝歌，渡五关，想必不日就会抵达西岐，我兄弟三人各有因果在身，不能久留陈塘关，您和母亲定要谨慎万分，若是到了万不得已之时，以明火燃此符咒，孩儿无论身处何地，定会及时赶来相救。”

囹圄之困想必也是李靖的因果，前世闻仲以李靖夫妇为质，想要借此逼迫姜子牙束手就擒，两方争执数日不下，最终得杨戬变化之术相助，将二人救出，这才化了一劫；

此时见李靖心意已决，哪吒亦不好再说什么；

前些日于汜水关外救得舅公一家，哪吒便知因果初始，留给他的闲散时间已不多了，这才寻得二位兄长，想要好生规劝李靖隐退，奈何收效甚微；

至此，也只得顺应天命了……

“三弟，不是你叫我二人来劝阻爹的吗？怎的你倒先放弃了？”

兄弟三人出了关外，并肩而行，木吒忍不下心中困惑，开口问到；

“二哥，爹与你我兄弟不同，他被君臣纲常束缚太久，放不下守土封疆之责，再劝下去也无济于事，顺其自然吧。”

哪吒仰头望天，长舒一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

“可独将二老留在陈塘关，我这心里着实不安，爹又是倔驴脾气，实在气人！”

木吒一脚踢开腿边的石子，咬牙切齿到；

金吒凑上前，轻拍了拍木吒的肩膀，戏谑到:“爹又不能自己选，既来之则安之吧。”

“哈哈哈，大哥，你什么时候也这般有趣了？”

哪吒被金吒突如其来的调皮话逗的捧腹大笑，不过话糙理不糙，要能选，他还真不想投到李家去。

“还不都是被爹气出来的？话说你前几日去汜水关营救飞虎舅舅他们，可还顺利？”

金吒无奈的叹了口气，岔开话题到；

“一切顺利，人已经安全送去西岐了，只是舅母新殇，舅舅的情绪不怎么稳定。”

哪吒眉宇微凝，眼中挂上一抹愁色；

“都怪那该死的昏君，竟敢将注意打到舅母身上！若非师父不允许，小爷真想冲到朝歌城里，一剑诛心！”

木吒下意识的伸手到背后，待意识到今日出门未曾佩戴吴钩剑时，只能侥侥收回了手；

“二哥，回头到了西岐，有你逞能的地方，现在还是乖乖回山门待着吧。”

“混小子！还敢调侃起你二哥来了？我看你又皮痒了吧？”

木吒抬脚向哪吒踹去，只是脸上未见怒气，反而盈满了笑意；

“哪敢啊？您二位且慢聊着，小的先行告退了。”

哪吒咧嘴一笑，唤出风火轮，逃命似的飞奔而去。

“这孩子，总是火急火燎的，慢些走！当心摔了！”

金吒腾云欲追，可跑了没两步就只能瞧见一点点影子了，心底不由升起一股子无力感，忙拢手到嘴边喊了两句。

“大哥，那我也先回九宫山了，我们西岐再会。”

木吒轻声笑了笑，上前轻拍了拍金吒的肩膀；

“嗯，照顾好自己。”

金吒淡淡点了点头，目送着弟弟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