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兔子

玛莎小姐敲了敲阁楼的门，按照埃莉诺平时的作息，这会她应该已经醒了。科尔夫人做的未免有些过了，玛莎小姐想，一切都是艾米·本森挑起的，至于酒杯的事，那是汤姆·里德尔的责任，最后受惩罚的却是埃莉诺。也许等埃莉诺出来，她应该想个办法安慰她。像埃莉诺那样温和善良的姑娘，这样被针对，她是要哭的。

当埃莉诺走下楼时，孩子们已经从老圣诞树下拿走了属于他们的礼物。玛莎小姐拍着她的肩膀，说着些宽慰人的话。

“艾米的伤好些了吗？”埃莉诺放轻声音问。

“她已经好很多了，”玛莎小姐抚摸着埃莉诺柔软的金发，“去吧，别为昨天的事难过了，我想科尔夫人并不是真的讨厌你……”

埃莉诺点点头，冲玛莎小姐笑了笑。

“谢谢你，玛莎小姐。”说完，埃莉诺像只蝴蝶似的跳下台阶。

艾米·本森炫耀得扬起手里的玩偶，她看上去几乎就要以为自己是个胜利者了。如果不是想避免再惹出什么乱子引起怀疑的话，埃莉诺很乐意让她的玩偶亲自扯下它的纽扣眼睛，那应该会很有趣，一出不可多得的闹剧，也许她该找个何时的时机试试这个把戏。

“看起来科尔夫人没给你准备礼物，”艾米发出一阵尖利的笑声，“哦，当然了，默尔索，像你和里德尔这种人没被赶出这儿就够幸运的了，科尔夫人真是仁慈之至。”

“我很抱歉，艾米，关于那条裙子，不过我很高兴听说你的伤已经好些了。”埃莉诺只是微笑着，任何人都不会怀疑她湖蓝色眼中精心编织的善意与温柔。

听见埃莉诺提起那条裙子，艾米的脸上闪过一丝愤怒，她看了一眼自己的玩偶，轻哼了一声，似乎还想竭力表现出得意的样子。

旁边的丹尼斯觉得这一个好机会，他昨晚一定是昏了头脑才会听布兰达的话回去睡觉，他觉得埃莉诺是不会生他的气的，但他应当做点什么来补救，现在他的金发姑娘正两手空空呢，今天可是圣诞节。

于是他拿出了自己的礼物，一盒土耳其软糖，深蓝色的盒盖上缠着亮红的丝带，看起来的确是个像样的礼物。

“埃莉诺，这是科尔夫人给我的圣诞礼物，就……就送给你吧，你不该没有圣诞礼物。”丹尼斯说，他本来还想再为昨晚的事道歉，但他怕别人听出来他偷了科尔夫人的钥匙去找埃莉诺，他们会告诉科尔夫人的。

“哦，谢谢你，丹尼斯，你真好！”埃莉诺在丹尼斯的脸颊上啄了一下。

丹尼斯用手指碰了碰埃莉诺吻过的地方，有一瞬间，他觉得脑袋里很空。似乎一和埃莉诺近距离接触，他就会产生一种古怪的感觉，像是引导着他，不断去想她，不断去看她。

“丹尼斯！”艾米尖叫了一声。

埃莉诺踮起脚尖，凑近丹尼斯耳边。“嗯，我很喜欢你的土耳其软糖，但你瞧，如果你把它给我，艾米会不高兴的。”她说。

丹尼斯迟疑了一下，胡乱的点点头。

“埃莉诺，如果你不喜欢软糖的话，我可以把‘雪人’借你一下午。”比利·斯塔布斯说，他怀里抱着只兔子，长满了一身白毛，像孩子们圣诞帽上的绒球。

“它好可爱！”埃莉诺惊呼了一声。

“你怎么不把它借给我？”艾米很不高兴的甩了甩脑袋。

“你想要吗？我可以借给你一会，不过要先给埃莉诺，而且只能借你一会儿……”比利小心的将兔子塞到埃莉诺怀中。埃莉诺露出了些不易察觉的笑容，她臂弯里的，是个有生命的东西，此刻正蜷缩着它的脑袋。

“哦……乖乖，哦……”埃莉诺在白兔的耳旁轻声念着。

见到埃莉诺似乎很喜欢这份礼物，比利看起来很高兴，他淡淡的眉毛微微向上挑起。

“喏，这没什么了不起。”楼梯上传来一个冷淡的，男孩的声音。

“早上好，汤姆。”埃莉诺冲他笑了笑。

汤姆·里德尔冷哼了一声，撇了一眼埃莉诺，又环顾了一圈站在楼梯下的孩子们，好像他才是这家孤儿院的主人。艾米·本森带着厌恶的后退了一步，右手不自觉的捂住昨晚被玻璃所伤的地方。布兰达则将几个年纪稍小的孩子护在身后。

汤姆只是站在那儿，黑色的头发遮住他一半苍白的面颊，他穿着一件肮脏老旧的衬衫，在这样寒冷的天气，只有一件不合身的外套供给保暖，他并不强壮，而他的眼睛却显得很傲慢。

“看来怪胎不配拥有圣诞礼物。”比利没好气的说。

“只要我愿意，我可以让你的兔子做任何事。”汤姆说，盯着埃莉诺怀里的白兔。

“不许伤害我的‘雪人’！”比利从布兰达身后站出来，走到汤姆面前，狠狠瞪着他。

“不，你说了不算。”汤姆嘲讽似的说，他举起右手，正好对准了白兔。

“怪胎！”比利一圈打在汤姆的鼻子上。

汤姆的鼻子里流出一些血，划过他苍白可怖的面孔，滴在比利鞋尖前。比利倒吸了一口气，往后退了两步。

孩子们看见，汤姆攥紧了拳头，但他什么也没做，只是缓缓转过身，回到楼上。

整个上午最终在沉默中结束，没人知道汤姆·里德尔，那个可怕的怪胎，会施以怎样的报复，两个小时，什么也没发生，也许这一次，他准备就这样结束了？也许他真的学乖了？但愿如此吧。

埃莉诺回到自己的房间。那只兔子，雪人，在她的枕头上安睡。如果她将它还给比利，这个可爱的小东西马上会被交给艾米·本森。啧，她可不想让这样的事发生……

埃莉诺用双手撑着脑袋，她看见了系在窗帘上的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