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不易8岁后被我送到人类世界上学,接受正常的教育。
他是人类,在我死后必须回去生活,没有魔女庇佑的小孩在这个世界寸步难行。
而且,他不在家也方便我出去工作。
魔女根据自己修炼的法术来决定接什么样的工作,法术种类虽多,但也能大致分成两类,耍心思的和用蛮力的。
我性格睚眦必报,伊莎死后我独自一人在人类与魔女生活的边界地带游荡,她最擅长的占卜术我没学会,杀戮抢夺却学了个样样精通。
我成为了手上沾血的赏金猎人。
很普通的一天,我把毛不易送到学校,进校门前他依依不舍地亲了亲我的面颊,像只粘人的小奶狗,说:“还有……还有9个小时你就会来接我回家。”
计算时间对三年级小朋友来说还有点困难,他算得磕磕巴巴,语气却急促非常。
我俯下身刮了刮他的鼻尖,笑着应他:“对,你一放学就会看到我。”
和毛不易待在一起总让我放松,脑子里惦记的不是今天去杀几个人,而是今晚做菜换些新花样让他开心。
他让我拥有了一些极为难得的感受,比如对于明天的期待,下一个明天,每一个明天。
这对于杀人如麻的魔女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把毛不易送进学校后,我披上宽大的黑斗篷,掩住挎在身上的枪和子弹带,随手在墙上抹一个阵法,下一瞬就到了华尔街。
今天要杀的是个金融诈骗犯,用自己亲弟弟的名义去拉斯维加斯赌博洗钱,赚的盆满钵满摇身一变成功人士,倒霉弟弟只能锒铛入狱。
这个人渣做过什么,害了多少人,我并不感兴趣,他的人头足够值钱就行了。
我从口袋里拿出纸条展开:“华尔街14号, 顶楼,斯文特”。
本以为这群和数字打交道的好对付,是桩十拿九稳的差事,却不料碰上了听闻颇丰的老狐狸。
当我举着枪一脚踢开斯文特办公室的大门,座位上绑着一个女人,大概是他的秘书之类的。
那女人的白衬衫上用黑色签字笔写着“魔女小姐,向你问好”,还龙飞凤舞地签上了斯文特的大名。
挑衅,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我气急败坏,扑过去一把撕开女人嘴上的胶布,细细的枪口顶住她的太阳穴,随着咔嗒一声子弹上膛,她的眼泪成串成串地往下滚,牙关都在颤栗,含糊不清地向我求饶。
“别杀我,我求求你,让我说什么都可以,求求你不要杀我。”
她的瞳孔里映出我现在的模样,披头散发,眉眼间堆着张扬的戾气,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那你告诉我,斯文特先生现在在哪里?”
“在意大利!意大利!”她连忙回答,声音低沉沙哑,“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了,求求你放了我吧。”
我右手掂着三棱刺搭在她喉管上,看得出来她非常慌张,脖子绷得很紧,连青筋都显出来了。
“被打穿脑袋还是被捅破喉咙?”三棱刺用力压了一下,血珠顺着刃口往外冒,“他给你开多少工资值得你把命都豁出去?”
“他在布吉岛上!那座孤岛!”
我收起枪和三棱刺,帮她解开身上系得乱七八糟的绳子。
她明显松了口气,垂着头对我说了声谢谢。
三棱刺上除了血迹还有点白,我用手指抹过去,是粉底液。
这人类女性化妆就是细致,连脖子都打粉底。
她害怕得厉害,估计是真被我吓坏了,一直低着头啜泣颤抖,都不敢看我一眼。
“再见。”我蹲在地上画出阵法的最后一笔,冲她眨眨眼,“不过最好不要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