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我们终将离别

（BGM——胡彦斌《恋人歌歌》）

面无表情擦肩而过是假的，忍不住回头看你是真的。

阳光透过枝叶，在地上打下层层晦暗阴影，徐徐微风环绕在身边，俊男美女相与步于林中，神态惬意悠闲。

嫣苏（司法天神）“少阳派后山确实是个心旷神怡的好地方，欧阳公子品味不错。”

嫣苏面上笑意盈盈，心下却不想多呆。她和欧阳少恭没什么交集吧？不知道他为何闲得没事来找她散步。

欧阳少恭“嫣......苏姑娘喜欢就好。”

默默咽下脱口而出的爱称，欧阳少恭垂下眼帘让嫣苏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绪，偏他脸上还挂着和平常一般无二温润的笑。

公子姑娘？这称呼听着真刺耳。

嫣苏（司法天神）“欧阳公子，若无其他事，嫣苏就先告辞了。”

和陌生人散步实在是没意义的事，欧阳少恭又迟迟不展现自己的目的，嫣苏不想再浪费时间。

欧阳少恭“上次姑娘吹奏的乐曲甚为动听，少恭对乐理略有研究，想向姑娘请教曲谱和背后的故事。”

二人间来之不易的相处让欧阳少恭格外珍惜，怎会轻易放她走。况且他也想知道在自己离开她千年后，嫣苏心中太子长琴的地位是否有变化。

凡尘数世，他早已明白人心易变的道理。凡人只有数十载的生命里都有背信弃义、薄情寡义的负心人，何况二人千年离别。

他知道自己的心意不曾变过，可嫣苏呢？他们未曾通过心意，他能要求她非他不可吗？

嫣苏（司法天神）“欧阳公子谬赞，嫣苏音律不精，曲谱恐怕拿不出手。至于乐曲背后的故事......此曲为故人而作。我希望他永远不沾尘染，肆意逍遥。”

谈起往事，嫣苏一时也忘了按之前的说辞摆脱欧阳少恭，脸上布满怀念之色。

时刻关注她的欧阳少恭闻言也陷入回忆，忆起二人在榣山琴瑟和鸣、脉脉相望的场景，眼底不免浮起一抹真切的笑意。

嫣苏（司法天神）“如今这位故人前尘尽忘，有了关心他的人和自己想完成的事，也算因祸得福、苦尽甘来。”

嫣苏（司法天神）“其实忘了也好......那些污秽不堪的过往不该成为束缚他的囚笼，看见他能专注过好新生活，我已心满意足。”

忆起围着百里屠苏转的女娲守护者风晴雪，嫣苏有一瞬间想要放弃太子长琴这枚棋子，既然每次她最需要的时候他都不在，那以后也不需要他在了。

她知道什么样的选择对百里屠苏来说是最好的，反正百里屠苏身上只有太子长琴一半仙灵，再者太子长琴单纯雅致的性子确实不适合她和天帝间的夺权游戏，即使回归说不定也帮不了她什么。

要不就当还了当年的情缘，放他自由好了？睫毛轻颤，嫣苏无可无不可的想着。

欧阳少恭“不......此事恐有不妥，嫣苏姑娘为何不问问你那位故人的意见？也许他并不认同姑娘的选择呢？”

仔细观察嫣苏的神色，见她不似说笑，欧阳少恭连忙劝慰道。

他是嫉妒百里屠苏以太子长琴人界投身得到她的关注，但也不想她直接放弃百里屠苏，这何尝不意味着放弃她和太子长琴的一切？

嫣苏没有回答，欧阳少恭也不知她到底听进去没有，导致后面的路他走得颇为心不在焉，连嫣苏顺势和他告别都没反应过来。

匆忙趁着欧阳少恭想事情的时机溜走，嫣苏独自在树林中游荡。欧阳少恭此人表面温润和熙，实则心机深沉，她不喜欢待在他身边的感觉，是一种她时刻会被他算计的感觉。

邬童“喂！喂！”

头顶似有呼喊声传来，嫣苏抬头仰望，和斜上方挂在树上的邬童对上眼神。

邬童面色窘迫，要不是他被褚璇玑等人暗算吊在网里下不去，他也不至于求助求到有好感的女子面前。

看他难掩羞怯又不得不硬着头皮求帮助的表情，嫣苏有点想笑，也不多问，指尖一转便划破了网罩将他放下来。

少女如凝脂般的肤色白皙透亮，红唇微弯，直直盯着他。

嫣苏（司法天神）“你没事吧？”

将自己从网中扒拉出来，邬童极力扯平嘴角，想在女子面前维持自己已经崩塌掉的高傲与不屑。

邬童“那当然，本大爷可是邬童！就算你不救我我也能出来！”

嚣张过后又想起女子刚刚帮了自己，自己这样会不会引得人不快？于是极快接上一句。

邬童“不过本大爷不是什么恩将仇报的小人，你既然帮了我，有什么要求你提，本大爷一定帮你实现！”

说完这番话，邬童抱臂而立，觉得自己帅呆了，不由用余光扫了嫣苏两眼，想看看女子有没有被自己的雄霸之气吸引。

然而迎接他的是嫣苏走远的背影。

邬童“喂！本大爷跟你说话呢！”

身体下意识追上去，邬童甚至没去想自己为什么要追，只是忍不住跟着嫣苏的脚步慢慢远去。

......

几天后，簪花大会正式落幕，大伙儿各回各家，嫣苏也要和众人告别回天了。

褚玲珑“嫣苏姐姐，你家在哪儿啊？爹爹准我和璇玑四年后下山了历练，到时我们来看你啊！”

拽着嫣苏的手臂不放，褚玲珑依依不舍地问。

褚璇玑没有她的胆子敢随意接触嫣苏，此时站在二人对面羡慕地看着她，又在褚玲珑抛出问题后将目光放在嫣苏身上。

嫣苏（司法天神）“修仙之人居无定所，四海为家，若是有缘自会相见。”

她家在天上，你如何来看她？毫不费力地扯开褚玲珑的手，嫣苏神态自若，半点不见离别的悲伤。一想到能远离这些麻烦精，她就巴不得踩着风火轮跑，最好这辈子别见了！

终于打发了褚家两位小姐，嫣苏走下少阳，撞上早已在此等候的邬童。

邬童“我没有地方可去了，不知道阿嫣能不能大发善心收留我？”

挂着可怜兮兮的表情，邬童期待地看着她。

他虽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却知道他不愿她伤心，所以在和百里屠苏大比时故意放水被打下擂台，点睛谷谷主觉得他没尽全力丢了自己的脸，一气之下便将他逐出了门派。

这不正好？这样他就有时间和理由跟着她了！邬童暗喜。

嫣苏（司法天神）“阿嫣？”

嘴角一抽，嫣苏不知邬童哪根筋不对。莫名想到天上那位醋坛子精，突然背心一凉。

嫣苏（司法天神）“你太弱了，没资格站在我身边。”

未免邬童胡搅蛮缠，嫣苏的话不可谓不直白，但看着邬童失落的脸色，又想起百里屠苏身上凡人难以压制的煞气，不免起了惜才之心。

嫣苏（司法天神）“邬童，你资质不差，悟性也不低，只要沉心钻研修仙法门，将来必大有作为！”

嫣苏（司法天神）“我能看出你不甘屈居于人之下的野心。你大可自建一个门派，将其发扬光大，假以时日未必不能将那些看不起你的人踩在脚下！我这里有一本秘籍，我拿来没用，就送你了！”

握紧拳头，邬童内心复杂，他很高兴嫣苏能看出他内心的不甘与野心，而不是像旁人一样看不起他，也乐得接受她的鼓励。

可是这本秘籍一接，就代表他和她的距离变得更远了。

是长久以来内心掩藏的志向重要，还是儿女情长重要，若是一月前的邬童肯定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能选出来，但当儿女情长四字代表着的人是她时，他又做不了选择了。

嫣苏（司法天神）“没什么好纠结的，尊严在实力面前一文不值。况且我送出去的东西绝不轻易收回，你若不要，我便送给别人了。”

根本不知道邬童内心纠结的原因在她身上，嫣苏好暇以整地等待他的选择，片刻后视线不由自主落到走到二人不远处的百里屠苏身上。

察觉到她目光的落点，邬童回头一看，发现是百里屠苏，不由瞪了他一眼，带有误导性质的接下嫣苏递来的秘籍，最后给了百里屠苏一个挑衅的表情。

百里屠苏“......”

百里屠苏冷眼盯着约定四年后相见的二人，无视邬童离开时嚣张的撞击，回头专注看向嫣苏。

上次和欧阳少恭谈过话后嫣苏已经想开了。其实她一直觉得百里屠苏和太子长琴是两个人，她对太子长琴有过好感，但如今太子长琴投身凡人变成了另外一个人，行为处事也与以前不同，再加上百里屠苏凡人寿命寥寥，她属实下不去手。

和他客套了两句，也许是她不同以往的冷淡吓到了百里屠苏，以致他最后也没能和她约定再次相见的时间，只是哀怨地看了她一眼便在陵越催促的呼喊中和她道了别。

在众人或不舍、或欲言又止的神态下，青衣女子缩地成寸一步十里，眨眼便消失在苍茫山岭间。

......

——小剧场——

回天后，司法天神沉迷政务不可自拔，很快将凡尘许诺忘个一干二净。

人间沧海桑田，百年过去，邬童等人年华已逝，未见年少那抹惊艳，抱憾而终。

恭喜柏麟帝君获得胜利！获得成就：熬死情敌我就是正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