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新】

　　官媒到府，给二房的说亲事来了。

　　文乐萱已无父母在堂，一应大事皆由赵氏这个大伯母做主。若赵氏有不愿插手的，多半会推到老夫人那儿去。便说先前沁馨阁补人这事儿，就是赵氏不愿意沾染的，且文乐萱自己在老夫人跟前求了典，自然也不用赵氏再费心。

　　本朝的媒人大致可分为四种，第一种，宫媒，顾名思义，主办宗室，也就是所谓“皇亲国戚”们的男女婚事；第二种，官媒，则是达官贵人们常请的；第三种，私媒，民间自发组织的，为平头百姓牵线搭桥。

　　这最后一种嘛，则是身有诰命的夫人们，一般都是德高望重，上了年纪的人。

　　官媒和民间的私媒作用一样，不过官媒受官府雇佣，不得私相授受。一经查实，革职抄家或囚禁流放，端看刑部如何判罚。私媒就没有保障，若是相看的不合适，两人成了怨偶，也只会说“与人无尤”。

　　几个人脚步挺快，不消一盏茶的时间，就回到了西翠庭。

　　今日上门来的官媒娘子姓樊，大伙儿称她一句樊娘子。樊娘子最是个热心肠的，尤其爱给人牵线，这不，让人推荐给了媒司，当上了官媒。

　　樊娘子见到赵氏，自然也要行礼问安，一番寒暄后，才进入正题。

　　“晟王殿下托我来问媒，您家二房的姑娘可许了人家没有？”

　　赵氏乍一听，以为晟王是想娶正妃。可想到文乐萱的身份，就否了这个念头。

　　“倒是不曾许人家，晟王殿下是想纳侧妃吗？”

　　“正是呢。”

　　樊娘子喜滋滋的答话，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这不，殿下托我将聘礼都抬来了，喏，就在外头摆着的。”

　　院子外面摆着十几抬大红箱子，都系了红绸带，还有一个大铁笼子，里头是一对聘雁。慧嫣从樊娘子手里接过礼单，递给赵氏。

　　赵氏过了一眼，都是些仪程上的礼，不曾有什么出格的。赵氏便想着应了，不过还是留了些地步与己。

　　“辛苦樊娘子走这一趟，此事我还需与老夫人商议，再者，也得问问姑娘的意思……”

　　“这是应该的，那您忙，我这就回去了。若有了准信，您让人来媒司知会一声就是了。”

　　“慧嫣，好生送樊娘子出去。”

　　“是。”

　　……

　　“将这些抬去荣安堂，再去把文乐萱请去荣安堂。”

　　赵氏吩咐院子里伺候的婆子。

　　荣安堂。

　　赵氏到的时候，文乐萱已经在荣安堂坐了一会儿了。赵氏装的一脸喜色，眉眼弯弯，声音含笑，任谁也挑不出差错来。

　　“老夫人大喜，晟王殿下着媒人来问，要纳乐丫头做侧妃呢！”

　　“乐丫头，你怎么想？”

　　文乐萱手里摆弄着丝帕，“全凭祖母和大伯母做主”。

　　这是同意了的意思。

　　赵氏心中不禁冷笑一声，还以为她多有骨气，不过是侧妃之位，说得好听是侧妃，难听些就是妾！国公府好歹也是高门大户，养出来的姑娘竟愿意给人做妾！

　　不怪赵氏如此想，老夫人心里想的也是差不多。老夫人希望自家的姑娘都做正头娘子，就算夫家贫寒些，有国公府帮衬，总能得一世安泰。可这若做了妾，那就是主母手中的玩物，是伺候人的玩意儿，下场自然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文乐萱愿意去做妾，愿意去受正房的磋磨，老夫人也无话可说。

　　“秦嬷嬷，将东西造册，添进她的嫁妆单子去。”

　　“是。”

　　“想着婆母定是有话要交代给她，那儿媳就先回去了。”

　　“嗯。”

　　赵氏又去了沁芳阁，见文如萱已经醒了，说了会子话，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