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帝近几年应当不会对我们出兵,可若是勾结他国就不好说了。”
谢钊的话无异于冷水,把人浇了个透。文如萱遍体生寒,觉得有人扼住了自己的喉咙,梗着脖颈喘不上气。又想到了谢钊的死状,双手攥紧了杯子,杯子竟真碎了。文如萱顿觉不详,看着碎片,挥退了上前清理碎片的翠珍。
文如萱捏着碎片,粉嫩的掌心被碎片硌出印子,血珠子渗出来,顺着指缝滴在洁白的桌面上。一滴,两滴,如同冬日里绽放的梅花。仿佛只有痛才能让她清醒,才能让她分清前世与今生。
谢钊握住了她的手腕,将碎片从她手里取出,丢在一边,文如萱惊惧的眸子落入谢钊眼里。平静的海面下,漩涡早已绵延数里。
文如萱只觉喉头腥甜,狠咳了几下,吐出一口淤血。倒在谢钊怀里,神智似乎不清醒了,呢喃着什么。
谢钊低头去听,“元钊,别离开我,不要再死了……”
谢钊心头一震,怀疑是自己听错了。待要贴近再听,文如萱已经说不出话了,手紧攥着谢钊的衣角。
几人都被吓得不轻,沐妍脸色煞白,谢铮最先反应过来,连忙叫人去请府医过来。
翠琴跑着出去了,发髻松松散散,连绢花也不知掉在哪儿。喘着粗气,顾不得休息,随手拽了个药童打听着,“袁先生在何处?”
药童手指东厢房,翠琴提着裙子,一脚踹开了门。拉着他的胳膊就要走,被袁先生甩开了。
“姑娘放尊重些,怎好拉拉扯扯的呢?”
翠琴急得不行,哪里顾得了这许多。
“郡主吐血晕倒了,先生就别挑剔这些了,快些和我走吧!”
袁先生这才跟着翠琴一道,又让小药童去正堂拎着他的药箱跟上。
翠珍见没有主人家在这里做主,连忙让春兰夏竹冬青都去请主子们过来。
不多时,国公府的大小主子都来了。
文正明将文如萱拦腰抱起,看着谢钊被攥着的衣角,夏竹反应快,立刻用匕首划断了。
进了暖阁,文如萱被安置到贵妃榻上。沐妍放心不下,紧跟着过去了。
文正涛将谢家两兄弟拦在暖阁外面,请去了正堂。
“请二位在此稍作歇息,方才究竟发生了什么?”
谢钊还在想着刚才文如萱的话,没有开口。谢铮拱了拱手,道:“方才闲聊,说起了西褚的事儿。不知是哪句话刺激到了郡主,就……”
“西褚?”
文正涛猛地站起来,来回踱步思索着。姐姐这些日子时常问我西褚的事,神态也有些奇怪,言语间不像是好奇,也不像是厌恶,更像是惧怕。她在惧怕什么呢?
谢家的两个姑娘则是被丢给了文乐萱照料。她把两姐妹带去了花厅,三人面面相觑。
文乐萱的事情,谢青惠给谢青苒说过一些。二人的目光都没什么善意,谢青惠受不了这压抑的气氛。
谢青苒瞧出来,没话找话,跟文乐萱搭着话。
“听说姑娘如今是安乐商会的东家?”
“是,安乐商会是爹留给我的。”
“那姑娘定然于经商一道很有造诣?”
“也算不上有造诣,只是不至于亏损罢了。”
……
气氛实在是尴尬得紧,谢青惠拉着谢青苒起身,面带歉意,“贵府有事,我们就告辞了,留步留步,不必送了。”
虽然不用她送,但翠珍还是得替自己主子照顾客人的。亲自引着二人出门,又说了好些照顾不周,让她们受了惊吓的话,看着她二人上了马车,这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