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国公自然不理会这种小事,在他看来,只要晟王没拿出什么价值万金的物件儿,便不算什么。
一件女子的饰品罢了,改日让自家夫人进宫请安时,顺道带一件价值同等的送给淑妃就是了。
老夫人的注意力还在文乐萱身上,也就没吭声。
文乐萱被盯得有些不自然,低头用帕子遮掩着,轻声咳了一声,示意山茶上前去接过侍卫手上的盒子。
山茶不自觉把目光移到文正明身上,询问他的意见。山茶也瞧得出来,因着方才那一出,老夫人是很不喜的。国公爷又素来不问内院子里的事情,只好用眼神询问文正明的意思。
“既然殿下给了你,你就拿着吧。”
山茶这才上前接过。
“多谢殿下。”
晟王表现出一副欣赏的模样,笑着说:“温玉当配美人,你戴着便是。”
山茶取出手链,将耳坠子也拿了出来攥在手里,替文乐萱戴上。
卡扣一响,就戴好了。这玉果然如晟王所说,触手生温,冬日里戴着也不觉得冰凉,让人难以忍受。
这说是手链,其实不然,更像是镯子。这东西半边是打磨圆润的暖玉,另外半边则是金丝编织镶嵌的,过渡的地方还镶嵌了贝壳以加固。
这东西的工艺说不上多复杂,难得是费功夫。文乐萱只一眼便喜欢得紧,双颊绯红,眼中噙着笑意,右手盖在左腕上,拇指在玉缘上细细摩挲着。
这二人一来一往的眼神,在文正明看来却只觉得有些恶心,只情愿自己是个瞎子。
文正明不敢说自己有多了解晟王,但自己也是男人,也去过酒肆饭馆。那些人谈论起秦楼楚馆的姑娘,那神情,与晟王较之,只有过而无不及。
那句话是怎么说来着?
当真是有辱斯文。
文正明偏头跟文正涛说话,不去理晟王与文乐萱的眼神官司。
“前些日子,先生让写的文章你写了没有?”
“没呢,先生的题实在有些棘手,弟弟不知何处下笔呢。”
“那也该多思多想,虽是冬日里,也不能倦怠了。”
文正涛连连点头,冲着文正明拱手,故作谦卑之态,言:“是是是,弟弟知晓,弟弟谨遵兄长教诲。”
文正涛素来是个不爱多礼的,素来只要是刚才那般,一准儿是有些嫌烦了。文正明便不再说,揭过了这件事。
秦嬷嬷素来心明眼亮,手段也狠,往日里替老夫人料理了不少人。
譬如几十年前,秦嬷嬷随着老夫人刚嫁过来,老国公爷的妾室,叫什么可人还是可儿的。在老夫人面前不恭敬就罢了,最可厌的是她那副两面三刀的做派。每每让老夫人吃亏,老夫人不高兴,秦嬷嬷自然心里不舒坦。
老夫人生了个姑娘,可惜孕期多思,又生气郁结在心。那孩子,生下来没几日,便夭折了。
阖府难过不已,下人便是装的,也知道在主子跟前收敛些。偏那妾室是个例外,整日哄着老国公去她那屋里过夜。
彼时,当家主母还是老夫人的婆婆。大家宗妇,都瞧不起妾室,这是必然的。但更瞧不起连妾室都降不住的正妻,主母有心拉老夫人一把,老夫人也立住了。
笼络了老国公的心,身子也养好了,身孕也有了,这个孩子就是如今的国公爷。
没过多久,那妾室有了身孕,秦嬷嬷便建议老夫人待妾室生产之后,将那孩子放在膝下养着,也记作嫡子。
这事儿不知怎么就传到了妾室屋里,那边发了好大的脾气,直言老夫人心肠恶毒,闹到了老国公面前,很是没脸。主母做主,将妾室看管起来,待生产后再放出来。
日子安稳下来,妾室顺利生产,老夫人本是按规矩去照看。哪知她依旧口出恶言,中伤正妻,还企图以利器伤人。
泥人儿也有三分气呢,这下是忍不下去了。老夫人便让秦嬷嬷将妾室拖到院子里,打了三十板子,过后直接挪去了庄子上,不管不问了。
主母见状,只做不知,下头的人也摸准了意思。便也不管她,缺医少药的,连着烧了几天,人就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