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新】

　　“孙儿给祖母请安，祖母早膳吃的还好吗？”

　　老夫人怜爱的拍了拍文正涛的脸颊，可到底是上年纪的人了，手上的皮肉松了，皱皱巴巴的，看着就让人感慨。

　　“今日厨房做的肉糜粥很有滋味，祖母喝了一整碗呢。”

　　“晟王殿下来了，要来看您呢，您若懒怠见，孙儿就说您还没起。”

　　老夫人点了点文正涛的脑袋，“殿下既然来了，自然要见的。”

　　“那孙儿去带他过来。”

　　“你刚过来，外头齁冷，让秦嬷嬷去跑吧。”

　　“哎，老奴这就去。”

　　秦嬷嬷腿脚很利索，转眼就出去了。

　　微澜苑正厅，晟王微眯着眼，眼里全是算计。

　　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让他惦记上了。

　　文国公这样想着，秦嬷嬷就进来了。

　　“老奴来请贵人去荣安堂。”

　　文正明上前虚扶了一把。

　　秦嬷嬷的姿态再低，他们也不能真的全然接受。

　　一来，他们几乎都是秦嬷嬷看着长大的，文国公还被秦嬷嬷带过几日。据说是当时的乳母犯了偷盗被赶了出去，恰好秦嬷嬷刚生了小儿子不久，便喂养了两三日。之后找到了新的乳母，这才各归各位。

　　二来，秦嬷嬷毕竟是老夫人身边的人，那是老夫人的脸面。谁家孩子能踩祖宗的脸面？传出去名声便不能要了，还得被市井百姓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便是勋爵人家，也会借此训诫族中子弟，万不可步其后尘。

　　三来，秦嬷嬷是老人了，服侍老夫人许多年，这点面子还是有的。

　　“殿下，请。”

　　文正明退至一旁，文国公伸出手为晟王在前面导引。晟王跟上去，刚进了内院就听见一阵女子嬉戏的笑声。晟王的耳力不俗，能分辨出这是文乐萱的声音。

　　一个雪球砸到了晟王脚边，晟王没什么反应，文国公却吓了一跳，连忙请罪。

　　“殿下，惊扰您了。”

　　文国公使了个眼色，文正明就想去把文乐萱送回沁馨阁。

　　晟王抬手拦住了，“是本王今日来府打扰，怎可让姑娘回去，未免太过霸道。不如，把姑娘带去贵府老夫人那儿见见。”

　　“这，只怕不妥……”

　　文国公有些犹豫，文乐萱沾染了铜臭，总是有些利欲熏心。若言语冒犯得罪了晟王，只怕全家都要遭殃。

　　“无妨，本王只是想起幼时，在雪天也是如此与兄弟们玩闹，有些感慨罢了。”

　　晟王话里提到的是宣王，不过他十二岁时得了急病，太医束手无策，发病还不到半日就没了气。

　　淑妃悲伤过度晕了，陛下又在朝上，晟王急得让人去武英殿请人，却被皇后的人拦住了。

　　皇后的意思是，要等到散朝后通禀。可传话的宫女是个笨嘴拙舌的，不知怎么就把话传岔了。晟王气的双眼通红，砸了许多东西。亲自去武英殿跪了一通，陛下这才散朝，跟着去了宣王的住的院子。

　　宣王聪慧，陛下很是喜欢这个孩子，甚至动了立储的心思。

　　这一点，贤妃很清楚。

　　宣王死后追封一等亲王，停灵于皇寺，僧人诵经一年，一年后入宣陵安葬。

　　陛下拟旨时，贤妃在边儿上，不知吹了什么风，竟然就改成了一等亲王。

　　往事不显，如影随形。记忆变成尖刺，牢牢扎在晟王的心里，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