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年绚丽的花界,水神一走,不过三千余年,便破败成了这个样子。
记忆中强大的水界已是消匿了泰半,没了屏障的庇护,外界的邪魔随意闯入,虽是有花精竭力挡着,也免不了漏网之鱼。
引狼入室。
若水神还在,知道自己的母族竟成了魔族的殿堂,恐怕一口气儿上不来,活劈了自己与先魔尊的结晶——白鹭吧?
“我当是何人,原来是伯母啊?”
来人一袭月白近前,黑白分明的目带了倔傲,携着身旁的黑衣魔女,离我百步远时草草地拱了拱手。
“伯母这是来早了,要是晚一个时辰到,侄儿兴许能腾出空来招待您,”又不经意瞥了我身侧,轻蔑兼讽刺一笑:“对了,听闻伯父病恙,小子来日再上天拜访,还请伯母代我问安。”
废话和他爹娘一般多。
我未拱手回礼,抬手召出赤霄,冷目沉沉地盯着他:
“传本座令,杀无赦。”
月白与魔影飞却,围困花界的魔头也都迅速聚拢了来,我信手撒了一把种,木灵落地,种子争先恐后涌了出来,不过三息,便长成了一棵棵大嘴长舌的粉嫩花花。
此乃是我们的琼州特产——食魔花。
呵呵,本仙生来克魔。
留下天将戮魔,追循着方才白鹭飞去的踪迹,我使出灵剑一斩,闯入了水镜。
“怎么样,伯母的剑道如何?”
不过半个时辰,百花宫已是人员齐整,二十四位芳主安心落座,下首乃是方才的二人,俱已就缚。
此时的少年已去了桀骜之气,只是仍是理直气壮:“伯母为何管我家事?这花界本该是我的,如今不过来接管罢了…”
“家事?”我轻笑着弹了弹剑,敛容起身,询问同是落座就缚的二十四位芳主:“那诸位芳主以为如何呢?”
“棠樾乃是先主之子,理应…”
“海棠,莫要胡言!”
那白衣的茉莉仙冷眉一叱,避过长芳主,看向我的眼里有些希冀:“听闻仙上乃是琼州出身,琼州贵琼华,仙上可会召此花?”
我点了点头,抬手施法,召了一殿的洁白。
“主上!”
众仙惊异下,茉莉首先垂首,虽是被束,却竭力做着臣子之礼:“属下见过主上。”
“属下见过主上…”
“属下见过主上!”
……
几乎是同时,数位花仙纷纷作拜,与茉莉别无二致。
我一笑,为她们松了绑。
还算良心,给本兽留了一点摊子。
看来锦觅对他还是有不小的私心呢!
“花界大乱,原长芳主牡丹看护不力,叛敌通界之罪罪无可恕,并其余十六花仙,同押往执法殿。”
天后印玺落下,法旨草成。
“棠樾,罪臣旭凤之后,图谋天界花族,擅引魔头屠戮花灵,”瞧他慌张的模样,我取出袖中的蜜饯,但见他身子一僵,面色惨白:“指使牡丹供奉毒物,谋害天帝,即刻押往毗娑牢狱。”
“伯母,我冤枉啊!”
少年未曾想到如此祸端,表情空白一瞬:“不是我,是她!”
又挣扎着转过身,恶狠狠地瞪着那魔女:“她给我的,那药是她给我的!”
那魔女轻哼一声,事不关己地撇开了眼。
“我并未说是给谁用,只以为你为谁报仇,哪知你傻到连堂堂天帝都敢害,还是对你那般好的亲伯父。”
转而看向我。
“天后娘娘,我可是魔界少主,你若是敢动我分毫,就等着天魔开战吧。”
唔,这一招借刀杀人,金蝉脱壳,真是纯熟至极!
我抚掌大笑,爽快地拍了一记她的肩。
“好好好,你说得甚是有理,我放你回去,不过别忘了替我捎句话给魔尊。”
“就说先魔尊之子,”我悄悄俯身,念重了音,她果然肩背僵了起来:“虽是犯了错,但念及其乃是天家血亲,他伯父如何也不会要他性命,顶多也就是千把年的牢狱之灾,嗯…本座听闻你们魔界有个什么殒魔杵…你娘亲该是会答应的。”
“就用它来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