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酆都的途中是要经过格尔木的。
莫早早一到这个地方就打了个寒战,车子从高速公路上下来到现在已经在下道开了四五个小时了,累的胖子歪个脖子都能发出咔咔的骨头声响。
下午七点半,车子抵达了一个旅舍,黑眼镜下了车扶着车门感慨道:
黑瞎子“哎呀,时隔两年,又回到了这个地方。”
他们所到的这个地方是居民楼改造的,有点像瓦窑堡的样子,上面圆乎乎的摞了好几层,装修不算太好,但也挺干净。
一行人吵吵嚷嚷的聚在门口分屋子。这地方经常下雨,地面潮湿,最底层总有些昆虫蚊蚁来骚扰,最上层又因为建筑不精细有多处漏风漏水,谁都不愿意分到不好的住处。
黑瞎子看了几个人一眼,打定主意,悄摸冲着领头的那个人蹭了过去。莫早早白天被晒的有点蔫儿,眼下正眼睑乌青,哈欠连天,她分神打量了一眼四周,只觉得更困些。
这窑子楼说是有些漏风漏雨,但住着还是十分凉爽的。黑瞎子早就利用自己的本事偷摸往导游口袋里塞了五百块钱,如愿拿到了三个相连着的号码牌。
运气不错,几人被分在三楼,正是不靠上不靠下的位置,又背着光晒不到,风一吹跟天然的空调一样。
闷油瓶子有些执拗,窝在房里死活不下去吃饭。他已经将近一天没吃过东西,胖子难免担心,招呼几个人出去,自己关了屋门跟小哥聊天。
细小的说话声透过门缝传了出来,莫早早站在外面听了一会儿觉得有点无聊。
她纵使至终都是没错的。
吴邪的记忆与感情逐渐与她磨合,他们俩尚且可以说算是一个人了。
凭良心说,闷油瓶是个很好的搭档,即便他总是居高临下,却在每个危机的关头慷慨相助。凭这一点,吴邪信他,莫早早也信他。
何况,若这世间有神明,便一定是张起灵。
高原的夜晚风格外冰凉,跟小刀子似的嗖嗖往人脸上割。路上见不到什么人,多是看着天黑出来打野战的小情侣。听着各种哼哼唧唧的声音,莫早早拎了半瓶红高粱慢悠悠的晃荡,她本不会喝酒的,几百块钱的酒也尝不出什么滋味,顺着喉管一路辣进胃里。
身边笼下来一道黑影,把本就为数不多的月光遮的严严实实。莫早早偏头看,来的人竟是黑瞎子。
莫早早把酒递给他,语气老神在在的:
莫早早“怎么,什么风把你吹到我这儿来了。”
黑瞎子没接酒,叼了跟烟在嘴里,也没点着。
黑瞎子“小三爷。”
黑瞎子顿了顿,似乎是对着她一个姑娘道这个称呼有些不自然。
黑瞎子“别怪我没提醒你,若是连这点也受不了,这斗趁早也别下了,你就打包好自己回家吧。”
莫早早没听明白,受气和下斗有什么关系?
不待她问问清楚,黑瞎子已经找了块干净的地儿坐下来了。
黑瞎子“你是个姑娘,这话我不该跟你说的。张起灵是不敢对你做什么,不是因为你的身份,是因为吴邪。”
黑瞎子“我能看出来你不是常人。”
黑瞎子敲了敲自己的眼镜框,低沉着声音:
黑瞎子“说起来我也没什么立场讲这些,我跟吴邪是兄弟,他成了你这样,我无非是惊一会儿就接受了,王胖子,小花,都是这样,但你有没有想过哑巴张。”
黑瞎子“他当吴邪是什么。”
黑瞎子叹了口气,从口袋掏出火机点了烟,橘红的火光在黑暗中明灭不定,莫早早有些迷茫,愣着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黑瞎子“你好好想想,哑巴张拿你当什么。”
他没特意指名某个人,很严肃的语气问她,张起灵拿她当什么人。
黑眼镜走了,莫早早回过神来时身子已经被风吹的不似活人,一张巴掌大的小脸苍白,但眼睛很大很亮。
她大概明白了什么,又不太明白。把手里的空酒瓶子扔了,一路又晃了回去。
前堂留着的人已经不多了,只剩下寥寥几桌吃饭的人,胖子小花黑眼镜正在聊的欢畅,莫早早也没打扰他们,顺着楼梯往上走,转角隐约看到黑眼镜冲她摆了个手势。
屋子关的不严,床上的被子隆起一团圆润的弧,莫早早站在窗前,踌躇着不敢上前。
她没入过世,其实并不太懂什么大道理,做事只求一个顺心。
被子里拱出个脑袋,张起灵皮肤白,反衬的他眼下的红就很明显,莫早早张了张嘴,千言万语汇成一句:
莫早早“小哥,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