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现实

“不出去。”宇文护自是知道她的脾气，眼下要是出去了，怕是许久都不会应他的约了。

“你！”独孤般若一时气结，又想起肚子里的孩子，平复了一下怒火“宇文护，你什么时候能听我好好说话。从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你怎么就不知道学学人家宁都王，人家都事事依我，每次惹我生气，都知道乖乖出去。”

“那他每次出去，你就不生气了?”宇文护反问道。

那倒没有，独孤般若心上这么想，嘴上却还是一贯地硬气“那至少眼不见心为净。”

“你就嘴硬吧，我还不知道你的脾气。”宇文护拉过她的手打在自己脸上，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般若，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是我脑袋发热，说了不该说的，惹你生气了。方才没打到，现在你要打多少次都可以，我帮你。”

“你堂堂太师能有什么错?你说的对，是我不知羞耻，是我不信你，还妄图勾搭有妇之夫，妄图独孤天下，如今更是以人妇身份与你在此地私会。”看见他这般委曲求全的样子，独孤般若眼里渐有笑意，嘴上却还是讥讽极深。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些?宇文护在心里腹诽，嘴上却是照旧地认错，将她的手贴上他的脸“般若，从前是我不对，总是欺瞒你，哄骗你，不肯娶你，甚至逼过你父亲，伤害过伽罗，千错万错都是我不该招惹你，所以你不信我是应当的。

但这个孩子毕竟是无辜的，而且你应当很清楚，我要称帝，那么谁当了这大周现任皇帝，便注定了要与我这个手握实权的太师，势不两立。我身为权臣，手上无权，便少不了满门抄斩的下场。我不杀他，他便会杀我，这是不争的事实。”

“所以我此番来找你，也并不是完全是为了商讨过几日的谋反事宜，毕竟已经筹划这么久了，胜算如何也是能保住的。”独孤般若的手轻柔地抚慰在他的脸上，叹了一口气“我来不过是为了叮嘱你，新帝登基后，勿要太过嚣张跋扈。

宇文毓的性子，我比你更了解几分。他虽不是帝王之才，却也绝对不会甘心做你的傀儡，而我……不可否认，我要做的是一个拥有实权的皇后”独孤般若轻笑着摇头，笑里带着苦涩“阿护，这些本是我避而不谈的事实。也不知今日是怎么了，竟和你说了这么多。但阿护，你也必须承认，现在我们也能连成一线，是因为我们尚有共同的目标，但当我坐上了皇后之位，你我又该如何自处?

当朝皇后与朝臣通奸，这可是千古骂名。或许你根本不在意这些，可是我在乎，独孤家在乎。

之前我是答应过你，待你助宇文毓夺得皇位后，朝中政权尽数归你，而军权由你和我阿爹分治。

可是一国之君手上若无半分权力，那便是彻头彻尾的笑柄。我身为皇后，无论是为了社稷，为了阿毓还是为了我自己着想，你手上的权，无论如何，我都会一步步蚕食。

届时，你又会作何感想?阿护，我一早便说过我们两个最爱的不是彼此，而是权力。

你自欺欺人过了，就该好好想想，如今我们已经站在对立的战线，以后的路又该怎么走向一道，又怎么可能走在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