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令》温客行5

一夜未能好眠。

翌日，阮软坐在铜镜前，看到了自己眼下泛着的淡淡乌青，一身素净的白衣衬她的脸色苍白虚弱，没有半分喜事当头的欢愉。

脚步声由远及近，门忽然被人从外推开，阮软眉梢一凌，看到来人不是温客行，才稍稍松懈了下去。

来的人是顾湘。

顾湘见着她死气沉沉的模样，表情有点儿尴尬为难，她怎么会不知道，成亲这件事阮软是万般不愿。

她祥装轻松的跑到了她身边，抱着她手臂晃了晃，语调上扬着说道：

顾湘“软软，怎么还不换衣服啊，要不要我帮你？”

闻言，阮软的脸上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她看向兴高采烈的顾湘，连目光都毫无波澜。

阮软“我不会换的。”

她紧抿着唇，模样固执万分。

顾湘嘴角的笑意僵了僵，她缓缓垂下了目光，拉着阮软的手，无助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顾湘“软软……主人想要做的事，没人能阻止。”

顾湘是由温客行带大的孩子，她跟着他那么久，经历了那么多事，自然很清晰的知道他的脾性。

他想得到谁，就一定不会放过。

顾湘挠了挠头发，十分的苦恼，她嘴笨，此刻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来安慰阮软，她斟酌片刻，试探般的为温客行说着好话。

顾湘“其实，主人他对你挺好的。”

温客行伤害了阮软，但温客行也深爱着阮软。

天冷了怕她冻着，天热了怕她烦闷，阮软一顿饭不吃，温客行就要大发雷霆，一会儿找不到她人，他就要把鬼谷翻个底朝天。

可是他的爱太沉重了，中间隔着血海深仇，阮软受不起。

她嗤笑了一声，转头看着顾湘，平日里温和的杏眸中尽是嘲讽，她反问道：

阮软“他对我好？”

阮软“他哪里对我好？是杀我阿爹对我好，废我武功对我好，还是囚禁我对我好？”

她步步紧逼，问的顾湘噤了声。

顾湘看着因情绪激烈而眼泛泪光的少女，忽然有点心疼她，没有谁能够开开心心的嫁给自己的杀父仇人。

何况温客行生剥了她父亲的皮。

阮软恐怕得留一辈子的阴影。

顾湘伸手将镜前的少女揽进怀里，她轻轻摸着她的后脑，嗓音有些动容的哽咽。

顾湘“软软，不要再跟主人置气了，就算是为了让自己好过点……”

顾湘“你答应我，行吗？”

顾湘看着她，向来大大咧咧的少女也懂了细腻的心思，她目光竟多了些许哀求。

阮软知道顾湘是为了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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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客行站着门外。

一身喜服，雍容华贵。

不知道他来了多久，也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只是见他垂着头，落寞的站在门口驻足许久。

听到少女一声声的控诉，他身侧的手紧捏成了拳，眼睑也晕染了一片红。

他在她的门外，安安静静的，短暂的褪去了表面伪装着的所有强势与暴戾，感觉心脏疼的快要窒息。

他终究没有进去。

他怕他现在进去了，就会忍不住伤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