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万物看到心体的地方
>不一定是物质
――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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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械式自动检验门已经在身后闭合，雷伊不紧不慢地扶了扶眼眶。一座北欧式别墅屹立于前方，玉壁白墙――不仔细端详很难发现机械纹路。在别墅之前，是一片私人花园。栅栏衔接处是数根青藤，园中树植百态，应和光源。
真不愧是五大世家之一的渝家啊……这植被都快买断了吧？！
然而，雷伊一抬眼就望见了习以为常的缪斯。
“雷队，你怎么一副没见过什么世面的样子啊……”此时缪斯表情：(-.-)此刻雷伊表情：（*゜ー゜*）外加?_?
某队长猛然想起――这玩意儿是天蛇星少主，所以……
同 样 不 缺 钱。
身为战联队长的某雷瞬间心态崩塌……然后又立刻正常。
要保持心态~:)
这时，一名身穿黑白色制服的中年男子走来，单镜片配带于右眼，似乎是名管家。雷伊正要说明他们的来由，没想到管家先一步开口：“二位应该是战神联盟的吧？”
“我们是。”
管家面露标准的待客笑容：“老爷和夫人已经等候多时了，请随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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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的械制地板上都铺着极其昂贵的丝绒地毯，色如红酒。
数幅油画以悬浮框的形式展示于墙前，色彩交织，抽象脑内。一幅油画在转弯处吸引住了缪斯的视线。没有立体的棱角或是浮雕质感，但内容独特――铜色画面上，数个动植物由四周向中心延伸，共同围绕着一个长条状不明生物。总之，由于有些掉漆，已经模糊了。
不论经过的房间内设如何某只精灵几乎都是扶着眼眶经过的。最终，二精灵跟随管家来到了一间貌似是卧室的房间。
该房间依旧宽敞，但是个不常见的木质房，主色调偏暗――尽管窗帘大开，却没有多少起色。四面墙几乎被图纸、生物标本等占满，工作桌甚至餐桌也堆满图纸。各种模型胡乱地铺在床上，两柜子纸质书几乎要将整个房间分成两部分。窗户紧闭，光芒穿透时衬着着贴在墙上的标本。
管家已经退下。雷伊、缪斯朝房间深处走去，才看到坐在电动沙发上的中年男女。男人穿着正式，粗糙的手遮挡了大半张脸，面色凝重；女人眼神呆滞，眼角微红，眼眶中尚有泪光残留，身着艳色连衣裙，虽然脸上有淡妆，但仍遮挡不住眼部细纹。
似乎在这一刻，雷伊与缪斯的存在相当突兀与尴尬。
中年男人首先站立起来，同雷伊、缪斯握手。然后，示意二精灵走出卧室。
男人将门带上：“很抱歉，二位，我夫人最近有点情绪失常，暂时没法配合调查。你们有什么要问的，就问我吧。”这位便是渝北钟，目前渝家的主人。看得出来，他的眼神中拥有中年人类浑天独厚的苍茫消亡感。缪斯娴熟地展开电脑，准备笔录。
“请问……”
“呀，瞧我这记性，”渝北钟立即打回雷伊的话，“我们应该在接待厅的……一同来吧，二位。”语毕，渝北钟先行开路。
雷伊跟了上去，漫不经心。他想到，渝家可以称得上是五大世家中最重视礼仪的的了。看来丧子的打击对他们而言确实不小。
缪斯稍稍瞥了一眼房间的门，是当今同样不常见的木质门――哪怕是放在天蛇星。花纹寥寥，极端朴素。
眼前的长廊中，两个影子都在以各自的速度远去。缪斯随即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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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从房顶顶尖缓慢铺洒而开，晕染了房屋上的轻质棱角天窗，在其间眷恋迷离，又蓦地失去声息。多棱体的房间之中，四处边角余痕，都有金色镶嵌物由空隙而生。碧色眼瞳将光影纳入――好家伙，到现在为止竟然还有古调的奢华建筑，果然是渝家。
茶水在手边的瓷杯溶解着某种清香，是雷伊没闻过的。清水轻微叩击杯壁，以为风铃被关进风瓶。
……有钱就是好啊:)
盖亚高举守护局的公共器物还没拿稳的那种可恶情景忽然接近雷伊的大脑，雷伊被吓得赶紧闷了一口茶。
“……呃，雷队你在干……嘛？”
缓缓抬头，渝北钟面带尴尬而不失温和的笑容，缪斯正盯着电脑但明显憋笑。
“呃咳……”雷伊干咳两声，“渝先生，你儿子平时什么性格？”
“渝思啊……”渝北钟稍作沉思，“他性格很好，虽然有点太安静了，但很有礼貌。只是几年来他跟我有些聊不来，跟他妈妈相处的时间更多。反正……儿子嘛，和妈妈更亲近也正常……可能是我有时疏忽他了。”
“渝思在学校怎样？”
渝北钟摇摇头：“这个，你们得去问我夫人了。”
“好，”雷伊点头，“我听说渝思一个月前遭受了一次坠楼事故，能具体说说吗？”
渝北钟目光随即暗淡下去：“那天是5月9日，他为了一次仿生研究就到一个比较老的镇子观察一种生物。那种生物好像是一种蝴蝶，但具有很强的飞行能力。在观察过程中，蝴蝶飞到了一栋楼的八楼附近，而且当时那栋楼还在重建……”渝北钟已经不想说下去了。
“仿生……”雷伊回想着。
缪斯在一旁提醒：“你忘了，渝思研究的就是仿生学。”
雷伊若有所思。
“没错，仿生学。”渝北钟接过话，“仿生学也算是我们家的祖业了。我还记得，我儿子坠楼前的那段时间，还在研究蝴蝶双翅的振动原理和影响。”
“蝴蝶……效应？”雷伊似懂非懂，硬生生地挤出一句。
“大概吧。”渝北钟无奈地叹口气，“……我以前怎么也不会想到他让我们引以为傲的学业会害了他。”
“他在这段时间内，有没有服用过精神类的药物？”
“不，医生开的都是些助于伤情恢复的药。”
雷伊沉默几许，继续发问：“那……你认为他的死因是什么？”
渝北钟神情无奈：“不知道，刑侦队的人说，也许是精灵干的。”
“我看过出事的监控了，”渝北钟顿了顿，“他的行为真的不像他。”
“所以您是认为这是人为因素造成的……你不觉得是其他因素吗？”
“还能是什么？”渝北钟将手靠在额上。他领带的新款样式与他额上的皱纹尤其不成正比。
“嗯，就比如是……自杀？”
“不可能是自杀，绝对不可能！”渝北钟的声音瞬间提高了几个分贝，这把正在安心做笔录的缪斯吓得不轻。
“这么肯定？你不觉得是他坠楼后的创伤导致的？”
“不可能，他明明精神状况那么好，还说过无论如何也会完成他的研究……”雷伊不再追问――因为他已经看到了来源于那褐色眼瞳的一种父亲的笃定。
“好，还有一个问题，”雷伊直视渝北钟，“你们家有没有什么……宗教信仰？”
渝北钟目光蓦地一顿，但又很快流转：“没有，你怎么这么问？”
“没有吗……”雷伊稍稍低头，“既然您看过监控了，您认为渝思的奇怪行为是……？”
方台对面的人稍作沉吟。
“这个，我现在也解释不清，就算是他坠楼后的那段时间，他表现得也很正常。但要非说有什么不对劲的……他这一个月来，非常喜欢看一些奇怪的书。”
“方便我们去看一下吗？”
“当然，那些书现在就放在他的图书室里，”渝北钟站起身，“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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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个月以来，渝思就大量购进一些我和他妈妈都看不懂的书，我们还以为他有了新的兴趣爱好，来放松一下……”
“这里就是了。”雷伊刚才还在低头回想案情，听到渝北钟发话后立刻抬头。地板上华丽繁杂的花纹与眼前机械门的强烈对比实在是有些让他头晕。
随后，渝北钟将安插在门把手上圆形物件逆时针旋转一圈，无线扫描网瞬间锁定了渝北钟的指纹。紧接着，门应声而开。
现在就连身为天蛇少主的缪斯也不免震惊：这么隐蔽？
雷伊首先踏进图书室。机械版被刷上了冷色调，与之前看到的卧室截然不同。整个图书室理应十分宽敞，但由于无数书柜的遮挡，雷伊仅能看到不远处几根长柱支撑着穹顶。
简直就是个迷宫啊……
雷伊在行走的空隙间不断张望，机械制书柜上所容纳的书尽收眼底：《仿生学几大要素》《动植物、人与仿生》《论仿生学在自然中的地位》……反正，各种仿生学。
雷伊不禁感叹，这么多纸质书……他怎么看的？？
……等等。
脚下蓦然一顿。纸质书？现在不都是电子读书吗？据他所知，由于大量植物种类减少，纸质书已经不常见了。
“这年头，还有人看纸质书……？”雷伊自言自语。
“这年头……还有人用纸写书？”缪斯走到雷伊旁边，发了句牢骚。
又忽然，缪斯貌似回想起什么，不再说话。
雷伊逐渐走入房间深处。骤地，某种方形物体被他的左脚碰撞，他随即俯视地面。
同样是一本纸质书，略有灰尘。封面上只是一味的褐色。雷伊将它拾起，随意翻开，只见一页泛黄的插图。插图刻画了各种动物，形态各异。不论如何，这些动物都朝天空仰望着，凝视着天空中的一种圆形物体，好像是个天体，类似于太阳，但缺了一角。
雷伊的目光简略地扫描几下，接着在一行文字上驻留――是被笔迹标注的――
『圣光如此笼罩他们，宽宏地为他们估测他们之间神的容量，因此，生的他们，死的他们，都必须为它而荣幸。』
雷伊瞬间脑容量直线下降。
什么神不神的这是……搞这么玄乎干什么……@_@
雷伊大体地翻了一下，整本书都由粗糙的纸页组成，而且文字印刷得也太过于简单，甚至还有一种墨水与灰尘相互渗透的气味。这本书没有标题，逻辑也不清晰，没有具体内容，只有一些关于神之类的东西……唯一比较吸引眼球的，大概就仅有这全书唯一的插画了。
然而，纸张的磨损程度却足以说明这本书已经被放过不下十次――尤其是被标注的那一页。
雷伊正对书柜，准备将书放回，但不见书柜上端有任何空处――都是摆放仿生学的。他俯下身，才望见书柜下端有一处近乎凹进墙壁。
其中放置的，大多是无标题的书。而有标题的那些，一看就是关于非天即神的。
“渝先生，这些书……都是渝思的？”缪斯狐疑地拿出一本书，翻看几页后，一脸茫然。
渝北钟在后方回答：“是，就像我说过的，我们都看不懂。”
“在哪买的？”雷伊一边查看凹槽，一边提问。
“是我夫人网购回来的，但网址上没有标明地址，应该是个很远的地方。”
“哦……”雷伊不经意地应答，骤然，一本青皮纸质书滑落而出。
雷伊顺势接住，上下端详。意外的是，这本书几乎没什么磨损，显然要干净很多。
青色封面上线条相交，清晰的标题如同兵阵下遗落的白帆，在青色布景间无所依傍。简约风格，很符合当今的审美观。更特别的是，封面上还有一幅插画，是一艘船的轮廓。油画的气流流动质感刺激着视觉细胞，给予视觉近乎完美的冲击。
封面上的信息含量尤为丰富。这本书名为《中心体》，下方还有对标题的一段外文翻译。只是，哪怕是鲜有的纸质书，也很少会是这种格式。不过，既然标题如此……应该不是关于神的吧？至少，没那么玄乎？
目光在青色间向下移动，是一小行整齐的小字――
『清河 / 著』
还有作者署名啊……
缪斯的视线忽地从电脑散开，随即聚集在《中心体》上。同时，她金色的瞳无所预兆地通明起来。
雷伊扭头就看到缪斯的星星眼，差点神经失常。
“这不是最近爆火的悬疑小说吗？作者真的特―别―细致！”(´｡✪ω✪｡｀)
“……呃，”雷伊尽量避开缪斯眼中无处投放的bulingbuling闪光，“你……看过？”凭借雷伊对自己队队友的了解……缪斯不应该不会去碰纸质书吗？
“当然！就在网上。只是作者清河喜欢写纸质书，但之后都会发布到网上去。”缪斯答。
“缪斯，你是不是说过……这年头不应该有人会写纸质书吗……”
“雷队您耳背了吧……”^_^||
“……”雷伊将注意力转移回到书上，手指快速揭开纸页。内容大概都是推理探案的剧情。只是，雷伊察觉到，在书本的内部……隐藏着锥形的小角。
雷伊轻易地翻到那一页――一个陈旧的木制锥形书签在整洁无暇的纸页间有些突兀。字行排列整齐，也有几行字被标出。
『物质虽然处在无规则的永恒轨迹中，但越接近“中心”的地方，几乎没有物质的分化。』
『然而，就是在这样的世界里，物质又给“中心体”提供了被容纳的条件。』
『所有生物也基本能由此成为“实验者”。』
“……这又是什么意思啊……”虽然这本书跟神扯不上联系，但似乎更玄乎了。雷伊差点怀疑自己的脑子是不是背着他磕了药――他怎么连小说都看不懂了？！
身为资深读者的缪斯立马提起了数分兴趣：“这个是小说中侦探破案后对案子的一段思考……这段剧情超超刺激，凶手是个实验室的研究员，利用一艘船杀人，让警方差点没破案；但这个案子比起最终案件还是简单了一点，最终案件简直可以说是极限接近完美……”(☆v☆)
渝北钟在后方皱了皱眉。
“等等缪斯……”雷伊连忙摆手，“用船杀人……是不是有点太扯了……？”
“一―点―都不扯――”缪斯拉长了声音。
“缪斯，先打住。”雷伊望向渝北钟，“这本书还很新啊……和另外的一起买的？”
“呃……家里大部分的财务都是我夫人在管，所以……”
雷伊秒懂，点头表示理（同）解（情）。
蓦地，渝北钟显示出担忧的神色：“二位，要不今天就先到这吧，我必须先去陪我夫人了……”
“好，我们有消息会随时跟您联系。”
“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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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人花园内，树梢摇曳，花草影移。雷伊凝神思考，在大脑内一遍一遍地整理零碎的信息。
“雷队，我怎么感觉……这案子越查下去，越接近自杀……”
“渝思确实有可能因为那些奇怪的书而产生奇怪的行为，但那些书几乎都关于神学。”
缪斯霎时回忆起来：“对，古代西方神学符合书上的文字风格。不过有关神学的祭祀活动我也查过，没有渝思那种。”
“所以，我们不应该将目光只放在奇怪的事物上，还应该去找渝思身边奇怪的人……对了，盖亚和卡修斯怎么还没来？”
“盖亚几分钟前回消息说，马上过来……他们什么速度啊……”→_→
“……还是直接通知他们去物林大学吧，先从同学那边排查。”
“渝思就学的那所大学？”
雷伊点头：“几天后，我们再来这里向渝夫人询问更具体的情况。”
怪异的祭祀礼，混合的器官，故障的监控，奇怪的书文……看来，这个案子，有的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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