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诚 1

温宁挡在蓝玉成身前，与众人久久对峙，不曾让步半分，气氛竟有些剑拔弩张的意味。

“说起来，早年间有传闻说蓝族长与鬼将军关系暧昧不清，我等念及您出身姑苏蓝氏，人品向来极佳，原先还不信…如今看来，莫非传言非虚？”姚宗主一手压着腰间佩剑剑柄，上前几步，冷笑一声，

苏涉也笑，说：“既是传言，孰是孰非，谁人又说得清呢？姚宗主，你自己也说了，蓝族长是姑苏蓝氏的人，他们家人不是从来都不屑于同邪魔外道共伍吗？”

说着，他意有所指地瞥了蓝忘机一眼。

“不屑？”一仙首嗤笑一声，道，“既然不屑，那含光君和蓝族长又为何站在对面？尤其是蓝族长，还被人家鬼将军护在身后，深怕咱们伤到他似的。堂堂灵主，能做到这等程度，也就他蓝玉成一人了吧？”

“你给我把嘴巴放干净点！”温宁听不得旁人这般说蓝玉成的不是，闻言，他便要上前给那人一链子，却被蓝玉成抓住手腕。

他回首，看见青年冲他温和地笑了笑，从自己身后走了出来，在身旁站定。

蓝玉成笑得温和：“我与温宁之间什么关系，不是诸位一张嘴的事吗？你们人多，我势单力薄，又能说得过谁？”

话音刚落，树林之中再度响起一阵诡异的簌簌声响。蓝玉成侧首与温宁对视一眼，右手无言握住化玉剑柄，森白的剑身露出一寸，俨然一副备战姿态。

蓝启仁沉吟：“新的一波凶尸来了！”

闻言，外围的修士们纷纷抽出佩剑，祭出法器，转身应对；内圈的仙首名士也拔剑相视，纷纷将剑尖对准伏魔殿前的几人。

“魏无羡，你又在耍什么花招！”有人大喊。

“我能耍什么花招？”魏无羡满头雾水，双手环抱在一起，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蓝玉成抽出化玉，冷冷地说：“多说无益。”

说着他就要上前加入到杀走尸的队伍之中，却不想刚走几步，就被人持剑挡住了去路。

“让开！”蓝玉成蹙眉，低声呵斥道。

“谁知道你会不会背刺我们！”挡在他面前的几个修士满脸警惕，说什么都不让蓝玉成再上前一步。

在场的成名修士不少，应对走尸绰绰有余，许是考虑到这点，这几人才会觉得有没有蓝玉成加入都一样。小辈失踪一事，魏无羡和蓝玉成的嫌疑颇深，再加上自蓝玉成继任灵主以来，表现愈发异常，立场和态度让人捉摸不透。

尤其是十三年前他病了一场，痊愈后行踪不定，甚少出现在人前，只偶尔能在清谈会上见到蓝玉成的身影。故而见蓝玉成这般动作，霎时间拉满了人们的警惕，说什么也不愿意让他参与进来。

蓝玉成眉头愈蹙愈深，他察觉到场上灵力渐弱，不消片刻形势定会陡转，再拖一段时间，又会有新的凶尸出现，届时在场的修士恐怕会命丧于此！

青年心里暗自着急，手中灵力兀自运转，想要一人一下将他们打昏过去，却不曾想还未带他动手，人群中忽然有一个人大喊：“舅舅！你怎么了！”

蓝玉成瞪眼一瞧，只见金凌神色着急，紧张地看着江澄，后者脸上不知为何挂着两道鲜红的痕迹，手中的三毒剑光黯淡下来，不见往日光彩。

没一会儿，人群中陆陆续续传来数声惊呼，原本各色剑光飞舞的战场刹那间只听得兵戎交接的“乒乓”响声，放眼望去，尽数是口、鼻不断往外冒血的修士惊慌失措，一边扬声求救，一边挥剑苦苦抵抗。

众人灵力尽失，符篆尽数失灵，就连姑苏蓝氏和秣陵苏氏的退魔琴音也失去了效用，蓝玉成见状，连忙挥起化玉挡开那些对着自己的长剑，大步上前加入杀尸的队伍之中。温宁见状，大喊一声“阿浅我来助你”，紧随其后与他并肩作战。

看到蓝玉成加入，有人以为这事是他自导自演，一边杀敌一边质问：“蓝玉成！你这心思歹毒之人！是不是你趁机做了什么手脚！”

青年恍若未闻，仍冲到最外围与温宁合力御敌，周身灵光大盛，化玉剑光夺目，明黄的符篆围绕在他身旁，只闻得一阵又一阵的爆破声响，见得一阵又一阵的尘沙飞扬。

“诸君！殿内有好大的一个法阵！大家快进来！！！这法阵只缺了一小部分，修补一下应该能用，可以抵挡好一阵！！！”蓝思追欣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蓝玉成微微偏首，目光如炬，化玉剑身光芒愈发耀眼，而他和温宁二人则是往伏魔殿方向退去，将防守范围逐步缩小。

余光瞥见一白一紫一金三片衣角，蓝玉成蹙眉，心道都说退到伏魔殿里去待着，怎么还不怕死的家伙在外死死抵抗？大家灵力尽失，徒有剑法根本无法抵抗成百上千的凶尸！倒不如早早寻个安全的地方躲好，将那些失控的邪祟交由自己应对！

“舅舅！你快跟我进去呀！”

那道金色的身影靠近紫影，蓝玉成听出那是金凌的声音，少年急的都要哭了，他抽空往舅甥二人那边看去，只见岁华出鞘，将二人护在其中，不让邪祟靠近，金凌拉住江澄的手腕，挣扎着要将人拉近伏魔殿中。

“臭小子，你给我闭嘴！”江澄持着佩剑三毒，想要甩开金凌的束缚，却不想刚张嘴骂完，鲜血就从他的口鼻中流了下来。

金凌见状，心中焦急，不知怎么爆发出了一股蛮力，竟生生将人又拖又拽地拉进大殿之中，江家修士见家主进殿，面面相觑，也跟着一道进去了。

耳畔响起琴响，随之而来的是蓝忘机的呼喊：“叔父！”

蓝玉成回头，这才发现那片白色衣角的主人正是自己的叔父蓝启仁，青年蹙眉，也喊道：“叔父！”

蓝启仁有意留下继续与敌人厮杀，却不由得想到他身后还有许多的蓝家修士和被交由自己指挥的金家修士，他不能罔顾这些门生的性命。

念及此处，他一个眼神也不曾分给蓝忘机和蓝玉成，只举剑高喊道：“小心入殿！”

目送着蓝启仁将门生带进伏魔殿，蓝玉成这才将注意力重新转移回来，身后遥遥传来聂怀桑的一句“玉成你要小心啊！”便再没别的声响。蓝玉成闪身挡在温宁跟前，挥剑将与之纠缠的凶尸拦腰斩断，左手双指并拢，将几张符篆甩出，瞬间结成一道结界，将凶尸格挡在外。

蓝玉成暗自松了口气，与温宁一道退守殿前，并肩站在台阶之上，望着黑压压的尸群，不敢放松半分警惕。

空旷的大殿足足容纳了几千修士，喘息、私语之声回荡不止，时不时飘了出来，令蓝玉成有些嫌恶地蹙起眉头。温宁见状，以为是蓝玉成觉得疲惫，连忙侧首看向他，低声问道：“你怎么了？感觉还好吗？是不是有些累了？”

蓝玉成轻轻笑了笑，表示自己无碍，温言说道：“只是觉得有些聒噪而已…我没事。”

说着，他回头，只见偌大的大殿之中，各家族各自围坐在一起，中心的地上绘制着一个大阵，几名仙首围在周围，蓝忘机和魏无羡并肩站在一起，聂怀桑打开折扇挡住下半张脸，眼神满是无助，蓝启仁蹲下身来，化开手掌，试图用自己的血去修补阵法。

蓝玉成垂眸，收回视线。

他和温宁站在殿外，屋内众人视线都聚集在蓝启仁和忘羡二人身上，并没人注意到他们这边，因此蓝玉成脚底浮现金光时，除了温宁，谁也没看见。

“你这是做什么？”温宁紧紧盯着蓝玉成，待金光散去，他连忙抓住青年的肩膀，紧张地打量了一番蓝玉成有些苍白的脸色，着急地问道。

耳畔隐隐有些尖鸣的声音，眼前也有些晕眩，蓝玉成稍微缓了缓，轻轻摇头，将那股不适的感觉甩出脑袋，而后冲温宁露出一个安抚似的微笑，轻声道：“不过是加固阵法，这么紧张作甚？”

温宁神色担忧地盯着蓝玉成，后者莫名有些心虚，垂眸不敢同他对视，半晌，才听到温宁说：“伏魔殿地上的那个法阵，很早之前就有了，你叔父刚刚修补好，何须你来加固？”

“你都说是很早之前了，叔父刚刚失去灵力，即便是修补好了，又能支撑多久？”蓝玉成叹了口气，望向结界外黑压压的尸群，淡淡道，“你刚刚才说，那个法阵是很早之前就有的，既是临时修补，又能撑到几何？”

“叔父灵力尽失，这样的一个情况下修补法阵，你说……我若不插手，这结界能撑到他们灵力恢复吗？”蓝玉成反问道。

“你真是……”温宁“啧”了一声，“油盐不进”四个字他怎么样都说不出口。

蓝玉成不在意地挥了挥手，冲温宁笑了笑，抬手轻轻碰了碰他的眉心，说：“身为灵族族长，我体内的灵力很充沛的，这等程度能消耗不了什么。你就放心吧，阿宁，我没事的，真的没事。”

说罢，他便不再去看温宁的神色，正要收手，却不想被温宁一把抓住，蓝玉成轻笑，也不挣脱，任由他去。

忽然，伏魔殿中忽然传来一声“够了！”

只见说话之人怒目圆睁，朗声道：“简直就是在妖言惑众！”

魏无羡摇摇头，道：“妖言惑众？不不，此言差矣。”

只见他双臂交叠，右手撑着下巴，呈思考状，自顾自分析道：“……刚刚思追不是跟你们说，蓝族长此前一直和他们姑苏蓝氏的小朋友待在一起吗？要这么说来，那他说不定一早就被抓来了，既然如此，又怎么可能有机会对你们下手？”

“再者，从我和含光君与这群小朋友见面开始，再到跟你们对峙，不过是前后脚的事，他哪有时间对你们做手脚？即便他灵力充沛，也不至于强盛道一炷香不到的时间让几千人灵力尽失吧？”

有人嗤之以鼻：“他能做到让几千人顷刻间灰飞烟灭，怎么可能做不到眨眼间让几千人灵力尽失？你和蓝玉成一丘之貉，自然会替他说话！”

“灵隅古训，灵士不可插手凡世之事，身为族长，我自当以身作则，你们与我并无仇怨，我为何要你们灵力尽失？”

一道清冷的声音自门口传来，众人寻声望去，只见蓝玉成与温宁并肩而立，玉面含笑，浅棕色的眼眸扫过屋内众人，不知悲喜。

“不过你们已经认定这件事是我做的，那我不管怎么说，在你们看来都是狡辩，说什么也没用，”蓝玉成笑了笑，“既然如此，莫要说我没提醒过你们，烦请好好说话，若是哪句说的不对，惹怒了我，我不介意再重现当年之景。”

他语气轻松，像是同好友开一些寻常的玩笑那般，却叫不少人不寒而栗，尤其是苏涉，更是一眼都不敢与蓝玉成对视。

察觉到蓝玉成的视线，苏涉只觉头皮发麻，强迫自己去忽略他的目光，冲魏无羡喝道：“你刚刚说我们之中可能存在第三波人？可笑，简直就是无稽之谈！你当年做了多少事，难不成都忘了！？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不忘凭空捏造第三波人，甚至妄想借此将你干的好事全部推出去？简直就是天方……”

他话未说完，声音戛然而止。

魏无羡挑眉：“继续说啊，怎么不说了？”

蓝玉成嗤笑一声，好笑地打量了一番苏涉扭曲在一起的脸色，轻飘飘地说道：“这下倒是安静多了……”

他这话一出，苏涉的脸色更难看了。

秣陵苏氏的门生见宗主如此，又惊又怒，纷纷从地上爬起来围了过去。

“宗主！”

“宗主，您怎么了！！！”

靠得最近的门生愤而看向魏无羡，大骂：“魏无羡！你又在做什么手脚！”

另一个门生想要扶苏涉，却被他甩开，只见他抬手指了指魏无羡，又指向蓝忘机，却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只得怒目圆睁，死死地瞪着二人。

“魏无羡！还不快快解开你这妖法！！！”

“这不是妖法……”蓝思追看了看蓝忘机，又看了看苏涉，低声道，“这是……是……”

蓝忘机面色不改，坐在一旁，右手轻轻压在他那忘机琴弦上，一言不发。只见青年缓缓眨眼，再抬眸，那群苏氏门生激愤的声音戛然而止，令原本还有些吵闹的伏魔殿再次归于寂静。

“这是姑苏蓝氏的禁言术啊……”一名蓝家弟子喃喃。

“你继续。”蓝忘机看向魏无羡，颔首。

魏无羡却没有继续接着刚刚的话往下讲，他静静地看了苏涉好一会儿，半晌才听他说：“奇怪……真是奇怪……”

“怎么了？”蓝忘机问他。

魏无羡摇摇头，眉头微蹙，犹豫着说：“我记得外界对这位……叫什么来着……啊，苏宗主，嗯，想起来了，苏宗主……外界对这位苏宗主的评价好像还蛮不错的，都说他……说他什么来着……不爱多言、品行高洁？好像是这么说的哈。怎么感觉他今天话好多的样子，从刚才起就这样。”

“也有可能是我感觉错了，”魏无羡嘿嘿一笑，随后正色望向人群，十分有耐心地说道：“不过嘛，魏某也没有什么坏心思，就是想坐下来跟大家好好讲讲道理，仅此而已……”

他话音未落，就有人立马站出来，嘲讽道：“讲道理？你都不准旁人开口说话，我们之间又有什么道理好讲？”

“不讲道理的究竟是谁啊……”魏无羡无奈扶额。

……

蓝玉成将伏魔殿中的闹剧尽收眼底，姑苏蓝氏与秣陵苏氏久久积攒的矛盾在有来有回的对峙中颇有爆发之兆，气氛逐渐胶着起来。

魏无羡忽然想起了什么，神色如拨云见日般明朗起来，左手握拳轻轻砸了一下右手掌心，恍然：“我明白了！”

随即他看向蓝启仁，连忙问道：“蓝老前辈，我能向您请教一个问题吗？”

“有什么问题，你不去问他，倒来问我？”蓝启仁漠然道。

魏无羡嘿嘿一笑，说：“我这不是怕您见我缠着含光君久了，心里不爽嘛？那您要这么说，我可真问了啊。”

说罢，他不再去看蓝启仁愈发难看的神色，转而看向蓝忘机，若无旁人地你一言我一句地交谈起来。

苏涉额头青筋暴起，面容苍白，死死瞪着蓝忘机和魏无羡，浑然不觉身后有一道不甚友好的视线一刻也不曾挪开过。

蓝玉成脑海里不断回想着前几日誊壹与自己说过的话，久违的烦闷感再次涌上心头，事到如今，他已经知道幕后主使究竟是何方神圣，却不知那幕后之人为何要这样做。身后是被挡在结界之外的失控走尸，屋内除却忘羡、宁浅几人和前几日被绑来的小朋友们，乌压压的全是失去了灵力的修士。青年笃定，诸君忽然失去灵力一事，一定有苏涉在从中作梗。

可……

按照那人的做事风格，誊壹的调查不会那么顺利，蓝玉成隐隐觉得这一切的背后好像有一双手，在推动着他们朝着某个固定的方向前进。

会是谁呢？蓝玉成不动声色地环视了一圈屋内，抛开背对着自己的人不谈，能看得见脸的，各异的神色被他尽收眼底，一团迷雾却仍旧在脑海中徘徊，如何也挥散不去。

“……啧。”蓝玉成不喜欢这种迷茫的感觉，索性放弃思考，转头看向身后的尸群，暗自出神：也不知道这些家伙的灵力什么时候可以恢复？这个结界可以支撑多久？这次他们能不能化险为夷？

“怎么了？”

察觉到身旁之人心神不宁，温宁轻轻甩了甩蓝玉成的手，轻声问道。

青年回头，对温宁笑了笑，正要安慰几句，却不想一句“没事”还未来得及说出口，余光瞥见避尘冰蓝色的剑光直冲苏涉袭去，连忙回神，一双眼眸死死盯着苏涉的一举一动。

他心知苏涉此人早有问题，因此在看到苏涉从剑鞘之中抽出他那佩剑“难平”挡下避尘袭击的时候，蓝玉成并不意外，反倒优哉游哉地调笑道：“嗬，苏宗主这灵力恢复的可真快。”

“人家灵力本来就好好的，哪有恢复一说？”魏无羡遥遥冲蓝玉成笑了笑，说道，“诸位可得小心，他要抓肉盾了！蓝三公子，你也得小心，别被苏宗主抓到当了挡箭牌。”

蓝玉成忍俊不禁，他和魏无羡心知肚明，苏涉虽为一宗之主，却是从姑苏蓝氏分离出去的，即便他刻意让自己看上去和姑苏蓝氏没有半点关系，但从小修习的东西已经根深蒂固，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以至于苏涉每每试图反客为主，总会被蓝忘机轻而易举地化解招式，继而步步紧逼，不留半分余地。在这样的一个情况下，苏涉根本分不出精力去寻找肉盾让自己脱身。

苏涉被蓝忘机打得节节败退，忽然他低头一看，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被逼退到阵中。蓝忘机神色一凛，魏无羡双目圆睁，张嘴正要大叫一声“不好”，就看见蓝玉成双眼微眯，抽出化玉，脚下一蹬，挥动长剑向苏涉袭去。

却不想迟了一步。只见苏涉冷笑一声，咬破舌尖，将含在口中的血往地上一喷，鲜红色的血迹将地上黯淡的深红色痕迹掩盖住。蓝玉成胸口一痛，没忍住喷出一口鲜血，他原先就是以自己做阵眼加固结界，如今法阵被破坏，结界受损，连带着蓝玉成也受到了影响，苏涉此举无疑重创了蓝玉成。

蓝玉成不得已止住攻势，长剑插入地中，支撑着他半跪在半路，不住俯身咳嗽。

“阿浅！”温宁见状，大喊一声，连忙上前将人扶起，脸上难掩担忧，“你咯血了！……不是说没事的吗？你……”

见到蓝玉成忽然咯血，蓝忘机一时分了神，苏涉见状趁机从袖中摸出一张符篆，往地下一甩，一道蓝色的火焰笃然从地上升起，在苏涉脚边围了一圈，再眨眼，人已经消失不见！

“传送符！？”魏无羡惊讶道。

苏涉趁乱逃掉，蓝忘机冷冷地盯着他消失的地方看了好一会儿，这才收回视线，用避尘在左手上轻轻一划，试图重绘阵法。

“咳咳咳……”蓝玉成挣扎着从温宁怀里起身，甩了甩晕眩的脑袋，将化玉从地上拔出，对蓝忘机说道：“法阵历史悠久，一旦被修复便经不起半分破坏，否则就会失效，再也无法使用了。”

魏无羡闻言，连忙将蓝忘机拉住，道：“没用的，别画了。”

蓝玉成身形晃动，他与结界之间的感应还未彻底消散，法阵和自己受损严重，结界支撑不了太久，青年不自觉握紧剑柄，深深地看了屋内众人一眼，转身与温宁一道走出门去，在结界碎裂的瞬间，一灰一白两道身影瞬间被吞噬进一片漆黑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