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等一下。”敬翰阻拦道。 “那么，我们可以选择不在这里住，我们将回到大都市中去。”敬翰随后说道。 “没有那么容易，你以为你们还回得去吗？”哈迪看了看外面回答道。 “不可能，前两天我们才给家里打过电话。”林秋说道。 哈迪轻蔑地说道：“你再试一下电话。” 大家随后又都试了一下手机，全都无法通话，拨座机也都是忙音。电视还全是雪花。随后是两位美女的哭声。 “嘘，别哭，外面好像有活动。”哈迪向外看了看说道。 “你们先别过来看。”承恩赶忙站起来拦住大家说道。 “我想知道李伯伯跟他们是什么关系，承恩。”敬翰小声问道。 “我爸爸是人类与万派契约的守护者，这些万派很尊敬他。”承恩解释着说道。 “嗯，好的。那哈迪真的是万派猎杀者？”敬翰又问。 “是的，不过他现在也很危险，要不是我父亲，他现在也不可能这么自在。不过他总是想着怎么杀掉万派，根本不理会人类与万派定的契约。这也是为什么我爸爸不太喜欢他的原因。”承恩回答道。 “那你们的关系……”敬翰问道。 “嗯。”承恩羞涩地扭过脸庞。“我还有一个哥哥，不过已经……唉。”承恩不太想再说下去。 “他怎么了。”敬翰还是想知道进一步的情况。 “初拥后，变成了万派，更糟的是，他不是属于秘党联盟的成员。”承恩接着说：“不过我还是偶尔能看到他。我爸爸妈妈都不知道我的事情，请你们一定保密。” “好，好的。”敬翰举起右手食指和中指指着天说。 太阳已经完全落山了，落地窗外的雾气又弥漫了起来，远处有三个黑影慢慢地再向他们所在的建筑靠拢。这时外面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李伯伯。”林秋喊到。 “嘘，别作声。”哈迪说道。 “看样子，可能要谈什么事情。”董纪说道。 “好像不是和秘党联盟谈判，其中一个是你哥哥，承恩。”哈迪皱着眉头说道。 “我看到了，不知道他们要说什么。”承恩回答道。 “我看到了那个该死的女万派了。就是她。”承恩愤怒地指着其中一只万派说道。 “你这么聪明，应该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吧。”董纪看着哈迪。 哈迪也没有理他，继续看着这场谈判。其中一只万派指着后山又指了指敬翰的住处。敬翰顿时一身冷汗。李伯伯也在用手表示着什么。所有人都在安静地看着。 “该死，我身上没有带银弹，只有一把匕首。你们家有十字架之类的吗，正好下去干掉这帮混蛋。”哈迪说着摸了摸腰间的匕首。 “不要，那是我哥哥。”承恩阻拦道。 “这还讲什么兄妹情，一旦发展成万派，怎么可能还有私人感情，它们已经嗜血成性了。不会理会你的，它已经不再是人了。”哈迪大声地训斥道。 “我哥哥难道以前不是你最好的朋友吗，你都忘了吗？”承恩眼睛已经湿润了。 旁人虽然都蹲在柜子后面透过玻璃窗向外看，看着外面发生的一切，但是都听不到他们的谈话。心里都在琢磨着，为什么这等烂事让我们碰上了。 “阿拉真主保佑，观世音菩萨保佑，上帝保佑，撒丁保佑，撒旦保佑……”董纪闭着眼睛，做着各种手势，默默地嘟囔着。 “混蛋，撒旦怎么会保佑你呢，白痴。”敬翰训斥道。 “错了，错了，我就随口一说。” 已经半个小时过去了，其中一只万派看似要转身走了。另外两只在四周查看情况。 “看着像要结束了。”黎丽说道。 “是的，快结束了。”哈迪非常紧张地回答道。 突然，谈话中的一只万派一把抓进李伯伯的胸膛。女万派还在查看周围的情况，承恩的哥哥，不，应该说是另外一只万派一直查看四周的情况，没有参与残杀。 “啊，不！”承恩大叫了一声。哈迪赶紧上前捂住承恩的嘴。 泪水一下子像泉水一样涌了出来。大家忙转头焦急地看着承恩。并且黎丽和林秋也落下了泪水。两只万派渐渐地消失在迷雾中，还有另外一只万派没有消失，透过迷雾能够看到它的身影，久久没有离去。薄雾散去。承恩，敬翰和哈迪还有其他人赶紧跑出门外。承恩抱起血泊中的李伯伯，哭得一塌糊涂。哈迪和敬翰站在一旁，林秋和黎丽抱在一起痛哭，董纪机警地观察着四周。 “承恩……它们想要契约书。你把它放好。放好了没有？”李伯伯发出微弱的声音，沾满鲜血的手握住承恩的手。 “嗯，我收好了。爸爸。”承恩一抽一吸地边哭边说道。 “告诉你妈妈，我……我没事，我就是得休息一阵子……一阵子了。”李伯伯断断续续地说道。 “放心，妈妈会照顾你的。”承恩的哭声更大了。 “我见到你哥哥了，真好。”李伯伯的眼神已经开始迷茫了。 敬翰赶紧说：“快，止血，必须迅速止血，把李伯伯搬到我们的房间去。董纪，快。”但是旁人都没有动，大家心里都明白，已经晚了。承恩抱着他，哭声惊天动地。 “这把……钥匙拿好。”随即从口袋中掏出一把金黄色的长形的古老钥匙。 转过头看着哈迪，说：“承恩要……要给你添麻烦了。”说完就断气了。 天上的乌云依旧密布，月亮悄悄地爬上了树梢，枫树散落着红色的叶子。此时此刻，四周没有一点声音，万籁俱寂。只有星星点点的公寓亮着几盏灯火。黑夜已经降临，杀戮即将开始。“放心吧，爸爸，我会为你报仇的。”承恩用沾满鲜血的手抹了抹脸上的泪水。 “快走，此地不宜久留。把李伯伯先搬回家去。”敬翰说道。 “按照万派秘党族的规定，他们会妥善处理的，不能移动。”哈迪说道。 “你说什么，你疯了吗。”董纪愤怒地瞪着哈迪。 “你想在半夜有一群万派来敲门然后跟你说让我们见一下他吧，是吗？”哈迪说道。 董纪默不作声。其他人也不知所措。把他先放在这里。接着哈迪走上前去，整理了一下李伯伯的衣服。抚摸着李伯伯花白的头发，把头上的帽子戴正，然后从身上掏出一只银弹放在他的旁边。说道：“我走了，承恩，早点回家陪你的妈妈。你们几个也赶快给我消失。”说着消失在黑暗中。 “这个没有人情味儿的东西，快，承恩我们走吧。”董纪说道。 “我不走，我要完成我父亲的遗志。我等着秘党联盟成员的到来。你们必须先回去，不要让他们看见你们，否则就会很麻烦。中间人就要来了。”承恩推搡着林秋说道。 “好吧，你保重。”敬翰说完带着大家准备离开事发地。 “今晚不要回来，去董纪家住吧。我再给你们一个忠告，不要试图离开，目前你们还是安全的。但是出了花园小镇我也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外面应该已经不再太平了。”承恩转过身去，望着圆圆的月亮坚定地说道。 “你保重，承恩。”林秋说道，然后和大家一起向董纪家跑去。死亡是什么？有人说死亡是一种恐惧，有人说死亡是一种解脱，有人说死亡是另一个世界的开始，但是“三寸气在千般用，一旦无常万事休”。每个死亡的人是否都完成了在人间的修炼呢，死亡后是否会面临审判呢，谁都不知道。万派族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也要面临一系列的审判。只不过不是神的审判，而是接受亲王、长老的审判与惩罚。 承恩还在等待着，微风吹过她那俊俏的面颊，表面上还是那么的平和、美丽，长长的头发在半空中时而飘起，时而落下。白色的外衣，蓝色的牛仔裤，双腿跪倒向着西方，双手交叉状放在胸前，额头微微上扬，眼睛平静地闭着。嘴里默念着什么。从远处看就像是一个正在祈祷的女神。这时渐渐的脚步声近了，脚步声是那么的轻盈，还以为是风的声音。 “我早就已经想到了，我们已经劝说你父亲很多次了，不要再面见他的儿子。”一个幽暗而又低沉沙哑的声音，阴柔地飘了过来。 “我明白。但是他不明白。而且你们也永远不会理解的。”这时承恩站了起来，依然闭着双眼说道。 “我会接受部族的惩罚的。我没有保护好他。你的哥哥会受到我们部族的审判。他背叛了我们，而且还杀死了中间人。”幽暗的声音再度响起：“不过我们可能不会想让你父亲就这么死去。我们会让他成为我们中的一员。”渐渐的，承恩睁开了双眼，说道：“我会接替他的位置，但是我父亲不会想让自己变成万派的，这些事情我想你们知道。”承恩看到了一个高大，瘦弱，面庞英俊，发型别致的男人，而且一脸西方人的长相，身穿一身黑色的外衣，四肢非常的纤细，只是面庞发白，在他的四周感受不到生命的迹象，只有压抑的感觉，让人喘不过气来。 “我会带走他的躯体，承恩，不过我奉劝你和哈迪，不要用他自己的方式去复仇。如果不是你的父亲，我们早就杀死他了。还有，我的名字叫西蒙斯，请保护好契约。”说着抬起李伯伯，渐渐消失在黑暗中。只有一个声音还在回响着：“期待下一次见面。” “……”承恩又一次跪倒了。双眼热泪盈眶看着自己家的玻璃窗。玻璃窗内早有另外一个女人捂着嘴在不停地抽泣着。 等待西蒙斯的是审判。是失职的审判，没有保护好中间人。等待西蒙斯的有可能是永远的死亡，或是遭到同族人的唾弃，最好的结果有可能就是逐出部族。谁知道呢。 这时的敬翰正在和其他人坐在董纪和黎丽的家中，房间内所有的灯全部都打开了。所有人都没有说话，都在脑海中重新经历这一切。所有人都不知道首先该说些什么。所有人也不知道下一步应该怎么做，只是坐在沙发上。敬翰抬着头，把手臂一字型排开，搭在沙发背上看着大厅明亮的灯，嘴里叼着一只已经点燃，上面写着Cigar No.的香烟，香烟所散发出来的香味，弥漫着整个房间，烟雾像蛇一样不停地舞动着向上旋转着。董纪叉着腰，看着窗外的黑暗。林秋和黎丽坐在沙发另一个角落低着头掰动着手指头，只有双腿在不停地颤抖。茶几上有四杯咖啡，咖啡的香味混合着烟草的味道一同弥漫开来。 此时的哈迪，正在整理装备，手中的匕首在月光下明亮地反着光亮。凝滞的目光看着桌子上的一张相片，里面有两个人，其中一个是他，另外一个则是承恩的哥哥。 此时还有一个身影久久地徘徊在承恩的周围，只不过承恩没有发觉，同样散发着恐怖的气味，死亡的气息。虽然对于承恩，这个身影不是个威胁，但是对于其他人的答案是肯定的。“鲜血一定要用鲜血去偿还。”黑云遮住了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