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摘花大赛

且说周翡从洗墨江回来后，便准备第二天的摘花大赛，她知道明天李瑾容定会吩咐她和李晟陪王老夫人下山，想着，心里别有一番计较。

时间迅速，转眼一夜就过去了，一年一度的摘花大赛上，各家子弟握紧拳头擦刀拭剑，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周翡抄着手百无聊赖地盯着周围，一会儿看看天，一会儿玩玩衣角，时不时还踢地上的石子儿玩玩，浑然不管台上的李晟如何大出风头。

“阿翡，你一会儿想摘几朵窗花啊？”寨里的长辈马吉利突然问道，周翡愣了一会儿才缓缓抬头。视线里的大叔和记忆中的那个人慢慢重合，无一变化。

这是周翡醒来后第一次碰见马吉利，也不知该如何面对他，她仍记得当年地煞趁机攻打四十八寨时，这个从小对他们悉心教导的叔叔“背叛”了她，狠狠给了她一掌。

他说他怕她们惹下麻烦，所以误听蔻丹的编排，当了一次杀人刀……周翡还记得他临死前仍依稀对她说着对不起，那时周翡眼睁睁看着他死了，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时光倒流，她又看到了一个活生生的马叔，可心里那道微不足道的痂却在乘机作乱，让她情绪复杂不知该作何反应。

“阿翡？”不知道马吉利在周翡耳边喊了多少声，她才终于从过去回到现在，眼前的马叔一脸和蔼，还切切关心着自己。

周翡在那一刹那释然了，她想：无论过去还是现在，马叔这个人最是憨厚老实，当初听信蔻丹的话虽然愚蠢，可初衷却是为了四十八寨。况且损失没了蔻丹，那么马叔也还是马叔，不会背叛四十八寨。

最终，她和自己内心的偏见和解了，笑着回答道：“我呀就摘一朵。”

“一朵？！”马叔十分震惊，呲牙挠头，和周翡解释了老半天，说什么摘花大赛要载入书中的，万一你以后的师弟妹或者自个儿的徒弟问你：师父啊，当年你摘花摘了几朵。你该如何回答之类的。

周翡听的想笑，却又佯装漫不经心回答道：“那就两朵吧。”马叔还想念叨，最终又恨铁不成钢似的叹了一口气，

台上李晟已经摘了十四朵窗花，眼下正在寻人挑战，他环视了四周，最终目光锁定在蔻丹身上。

周翡目光幽深，像一口古井泛着寒冷，她的嫌恶与仇恨偷偷瞧着那个穿着深蓝色裙衫的女人，兀地开口，“李晟，你该不会想挑战蔻姐姐吧。”

“我挑战谁你管得着吗！”李晟气急败坏道。

周翡知道，以李晟不服输的性子来说，在她呛声后必然不会继续选择蔻丹，那么下一场她就可以单挑蔻丹。这个女人她看了实在碍眼，既然不能现在就杀了，那么就给点颜色瞧瞧。

周翡眸光划过一起寒冷，身边的李妍二傻子还痴痴的问周翡为什么要问她哥那句话，周翡懒得解释，反正整个四十八寨不早就对她和李晟吵吵闹闹习以为常了吗？

“你就当我见不得他。”周翡懒懒回答，李妍一想，倒也极对，便没再追问下去了。

果然，最终李晟没有继续挑战蔻丹，换了一个人，依旧赢了十五朵窗花。他得意忘形地走下台，拈着十五多花活像个二傻子似的。周翡切了一声，头也不回地往台上走去。

她一上台，就直往李家寨的柱子走去，因为以往李家寨都没人守柱所以形同虚设，不过今日大当家李瑾容难得有空，便当了这守柱人。台下的人一看周翡直朝李瑾容的方向走去，连弯都不带转的，皆是一片议论。

要说看到周翡有如此气魄地朝李瑾容那儿走去，最吃惊的莫过于李晟，他心底不服气，一边疑惑周翡难道真有那般通天的本领敢和姑姑对峙；一边又暗自嘲讽想象她现在大张旗鼓，一会跌落云端的丑态，总之很不对味。

再说那李瑾容，看着目不斜视步伐稳定地冲她而来的周翡，心里也多了些许欣慰，但可能是由于李大当家常年处于不苟言笑冷冰冰的状态，因此即使心里再怎么欣慰，脸上也很难捕捉到一丝多余的表情。

“周翡，过来。”她喊到，周翡加快脚步，也不说有多么正经三跪九叩步步点头的，也不至于松松垮垮吊儿郎当的，反正看到李瑾容要多亲是假话，要多疏远也不至于。

周翡随意从旁边选了一把刀，与李瑾容对立而站，听得铜锣敲响一声开始后，两人便使出本领互相打斗。

如果说是真正年级较小的周翡，那必然是打不过李瑾容的，不过谁又会料到她的壳子里换了幅芯子呢？周翡仍是周翡，只不过思想见识拉开了与年龄的距离罢了。

趁李瑾容准备招式时的空档，周翡施展轻功如一只灵巧的松鼠似的一溜烟爬上了柱子。反应过来的李瑾容自然不可能罢手，使了一招踏雪无痕轻而易举地就追上了周翡，她拿起刀朝周翡砍去，下手的力道绝不怜惜。可以周翡灵巧反应也快，趁大刀还没落下，她旋身一转堪堪避过。

“你如何不还手？”李瑾容拧眉，周翡从一开始应付性的打了几下后便一直以防为守，不管李瑾容如何相逼都始终不对战。周翡不回答，只一心想要夺到窗花。

她聪慧身手也敏捷，即使在李瑾容的猛追猛打下也凭借着小聪明拿到了窗花。直到结束，李瑾容也搞不明白周翡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大当家的武功高强，周翡自然不敌，只能靠些小聪明了。”周翡站在台上，说道。

嗯，这话的确有信服力，李家寨的那朵窗花可比其他窗花意义大的多，可惜是大当家的守，小辈们想要拿到手却又敌不过，也只能用这种办法了。

一战结束后，周翡并没有急着下台，而是对直往鸣风楼柱子的方向走去，她朗声道：“我想挑战蔻姐姐，拿到你鸣风楼的窗花，不知蔻姐姐给不给周翡一个机会。”

周翡主动请战蔻丹，大家都有些摸不着头脑，难道刚才她出言反激李晟是为了自己要挑战蔻丹？但以阿翡的为人却又不像。

算了，四十八寨大多都是糙老爷们，这种比针尖细的心思不琢磨也罢。许是众人纷纷不在讨论中间的小插曲，反都盯着台上二人的一举一动。

周翡朝蔻丹行了一个礼方才动手，她刷的一声将刀拔出，一个健步提刀砍过去，蔻丹似乎也没想到这周翡一来就玩真的，可众目睽睽下，她一个长辈自然不能下死手，所以全心全意地应接她的一招一式。

周翡眼里暗藏恨意，每一个招式都极走偏锋。见此，蔻丹也不再谦让，使出她们鸣风楼的独门绝技牵机。可周翡来来回回闯的牵机阵也不是白费的，彼时的单线牵机在她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牵机线的刚劲扫过周翡的鬓发，就在众人都要说她自不量力时，她将刀旋回使出了破雪刀第一式硬生生将那牵机斩断。周翡尚未察觉，却见旁边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大当家李瑾容也不镇定了，若有所思地望着周翡。

“好啊！竟然是破雪刀。”王老夫人十分惊喜，没想到周翡这丫头小小年纪就已经悟的此道。俗话说凡有事，总有几家欢喜几家愁，这厢王老夫人等人赞叹着，那边李晟却忧心忡忡地看着周翡。

蔻丹见牵机断了，只好近身搏斗，一个劈腿呈横扫千军之势，周翡自然稳稳当当地避过。谁料到蔻丹方才不过是虚张声势，此刻冲天一起，一掌疾风狠厉地产周翡打来，周翡以刀为辅右手弯曲，在不知不觉中用了一招枯荣手。

“噗！”周翡打中蔻丹，蔻丹喷了一口鲜血，彼时，周翡眼中的气势褪去，阴寒敛入。她扔下刀急忙上前扶住蔻丹，一双小鹿般的眼睛湿漉漉地看着她：“蔻丹姐，对不起，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

行走江湖那么多年，又有谢允在一边言传身教，周翡早已学会了能屈能伸，反正这会儿也让蔻丹吃了亏，假惺惺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顶多恶心几天罢了。

周翡此刻的模样任谁看了都舍不得多说两句，加上之前是蔻丹先下的狠招，所以蔻丹这会只能打碎银牙往肚里咽，“没关系，阿翡越发厉害了。”

周翡越发想笑，介于身边那多人，好歹是忍住了，她此刻在蔻丹跟前，几乎都听得到蔻丹在心里是怎么咬牙切齿的骂自己。

“蔻掌门没事吧，回头我就收拾周翡这丫头。”李大当家下来，亲自善了此事，周翡觉得身后凉幽幽的，不怎么敢回头。

摘花大赛结束后，李大当家才终于说了正事，让周翡和李晟陪王老夫人下山，去寻找晨飞师兄。

结束后，各派掌门、弟子都散去，周翡也抄着刀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