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望江北锁战船横排江上，

谈笑间东风起，

百万雄师，烟火飞腾，红透长江!

——《借东风》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厅内，是宾客满酬，烛酒交错，她旁观着，一帧又一帧，似旧日的老电影，充斥着利与欲，乏味极了。

“沈小姐?”沈云月有段日子没见过何妍了，今日一见，她像是蒙罩着一层纱影，没从前豁然。

“芳辰快乐！”

“谢谢。”

何妍受邀来参加沈云月的生日宴会，没想到在花园的僻静处遇到了宴会的主角。

“沈小姐不喜欢今日的场合?”她注意到整个宴会是沈长林处在权利中心。

“嗯”这原就不是她的本意，宴会由沈长林一手规划，她只需简单露面即可。

“沈总是在意你的。”许是觉察到了沈云月流露出的低落情绪，何妍安慰道。

何妍知道，她是钟爱溲疏的，而这里遍地都是，可见其心。

“云月”这不说曹操，曹操到。

何妍见他们堂兄妹相处，自己也不便打扰，就先回去了。不过在她离去路过沈长林时，注意到他身上有浓烈的酒味，应该没少应酬。

“云月，生日快乐！”他身形踉跄几步，靠的太近，扑面而来的乙醇气息熏得沈云月头疼。

“离我远点。”神色淡淡的，掩鼻的动作却透漏出厌烦意味。

“没事没事”他连说了两声，立马退后几步，还拍了拍衣服，驱散酒精。

“我送的礼物，你可还喜欢？”期待中尽是小心翼翼。

“我不缺那些东西。”璀璨珠宝在影中亦是无光的，暗淡的。

“那你喜欢什么呀？我一定找来。”前一秒沈长林信誓旦旦，下一秒血色尽失。

“我想父亲母亲陪我，你能做到吗？堂哥?”她看他方寸大乱，她看他不知所措，眼神漠然，嘴角轻扬。

她都快想不起这是第几个年头了，每年生日只有虚假热闹，琳琅满目的礼物掺不进半分真心。

“沈云月!”

粉饰的再好，历久，难逃破碎。

“小姐，我们回家了。”她任由管家忠叔将她扶起，双目呆滞，不复往日含光。

“一阵风留下了千古绝唱，赤壁火为江水生色增光。”

仲夏，溲疏并非雪隐。

夜深，傅慎行收敛脚下的动静，想着将礼物放下就走，后院中的人打破了计划。

“小姐……”一句祝福尚未脱口，就在看到手腕上暗红淤伤时，戛然而止。

“知节”嗓音微哑，月白色礼服皱痕斑斑，平素半绾的青丝散落着，手握梧桐簪。

“破碎”，她眸中闪过的情绪，被傅慎行捕捉，惊骇了自己，两个盒子应声掉落。

沈云月拾起其中一个，光看包装就可见用心了，由上好梨木雕刻出一轮明月，古朴雅致。

打开，是一双素银高跟鞋，款式时兴，一眼就知是大师手艺。

“我给小姐试试吧。”他没有瞧沈云月的神色，径直帮她穿上。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只有看见她小腿上结痂的划痕时，才有轻微的颤抖。

“知节，你捷越了。”

“请小姐宽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