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还要再杀一次吗？

直到研讨会即将开始的一分钟前，塔矢亮才在后台见到被俞亮搀扶着的时光。

塔矢亮没事吧？

时光没事，你别担心。

时光的脸色并不好，脸惨白的吓人。露出的笑容很勉强，眼底的痛苦和悲伤无所遁形，塔矢亮的心被揪得很痛。

塔矢亮好好的。

拍了拍时光的肩，在众目睽睽之下却又把自己的情绪隐藏得很好。看到时光微笑的点了点头，他才勉强放下心来。

塔矢亮研讨会可以开始了。

方绪欸？那时光呢？

塔矢亮让他好好休息，我和您也可以交流的。

方绪哦，哦，好的。

感觉到自己被耍了一通的方绪，面对塔矢亮也并不好发作。只能对着那个背影翻了一个白眼，这股子傲娇劲儿还真是像极了小亮。

而从始至终，塔矢亮和俞亮之间都未有交流。

方绪时光，你最近状态可不怎么样啊，赶紧调整调整。

方绪向来是细心的一个人，意味深长的丢下一句话，看似是说给时光听的，可真正指向的其实是俞亮。

俞亮他很在意你。

时光谁不会在意自己的朋友呢？

俞亮真的只是朋友吗？

时光俞亮，不是每个人都是同性恋的，你能不能别老把你的想法，强加于我或者是别人身上！

俞亮你，烦我了是吗？

时光你现在就像个病入膏肓的疯子。

拂去俞亮扶着自己胳膊的那只手，时光缓慢的从后台走向场外。俞亮静静地看着时光找了一张最靠角落的椅子坐了下来，看着台上的塔矢亮笑的很开心。

时光和他以前都很爱笑的。

塔矢亮在台上和方绪大谈特谈当今的围棋格局，而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塔矢亮三句不离进藤光，可奇怪的是，没有任何人觉得有所异常。

听到精彩之处，时光也跟着人群鼓掌，眼泪却在眼眶里打转。所有人都在喝彩，唯独他在悲伤。

记者“同样都是双子星，他们的感情真让人羡慕。”

记者“是啊是啊，希望他们不要变成爱情，现在看到俞亮时光同时出现，我都难受到要死……”

这些人说的话一句不落的落进时光的耳里，心里的痛苦翻江倒海，可还是拼命的微笑鼓掌。

世人只知俞亮喜欢时光，也不知道时光亦深爱着俞亮。

同样的，大家只道塔矢亮进藤光是友谊深厚，却不知道塔矢亮为了保护进藤光，清醒得将自己的爱情扼杀于摇篮之间，连进藤光都不知道。

时光和塔矢亮都爱得太清醒。

记者塔矢亮九段，我们都知道你和时光七段关系很好，那么你对他现在的处境是否有了解呢？

全场陷入安静，媒体很喜欢制造话题，也不会管当事人是否会感到困扰。方绪刚想笑着打哈哈把这个问题糊弄过去，塔矢亮已经开了口。

塔矢亮希望你们可以对他好一些，别继续让他受委屈了。

塔矢亮如果时光是日本棋手，我们，捧在手心还来不及。

两句话，既维护了时光，又把这些天伤害他的人都暗讽了一遍。天妒英才吧，所以他们才这么舍得把他往死里伤。

早在塔矢亮开始回答问题的时候，就已经起身离席，他不想听塔矢亮的回答了，因为他的答案不会动摇人们心中早已成形的偏见。

俞亮一直未曾离开，只是站在暗处看着时光的一举一动，看着时光那沉重的背影，他好想上去扶一把，可是，不行，不能，他迈不动腿。

塔矢亮希望大家，也以一颗平常心对待俞亮八段。

塔矢亮六年前，你们亲手杀死双子星，导致北斗杯六年陪跑。六年后，你们还要再杀一次吗？

一言既出，四下哗然。

俞亮没想到塔矢亮会为自己说话，他看不到塔矢亮的表情，却能听出他语气里的惺惺相惜之感。

时光在听到塔矢亮的话之后，停在了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离开会场。临走前，他偏头看了一眼俞亮，那个眼神，包含着太多的意义了。

其实，时光知道俞亮，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