柿子饼（完）

刚到东街远远就与卫大业打了个照面，卫大业生无可恋地陪着宗政和司游街闲逛。

秦毅瞧他身旁那人穿着华服，人若桃花一样美艳，恍了下神，眼神闪躲，不知要不要上前，往自个身上瞧去，布衣不仅破旧还脏的不忍直视。自卑感油然而生，正想着还是去找高沥的好。

卫大业不知何时已来到身前，夺篮筐掂量掂量，有些受力，眉头微蹙问:“买这么多作甚？”

秦毅一下紧张起来低头支吾道:“便，便宜..就多买了些..可另价卖出…”

宗政和司突然从卫大业身后冒出头来，冲他礼貌的笑了笑问:“卫兄，他是谁?”

秦毅惊慌的后退几步差点跌倒，卫大业望着他眼神闪过几分嫌弃，无奈叹声道:“他是我府…”

“扫地的!”

秦毅突然吼道，两人惊愕的看着他，秦毅一下恹了眼神闪躲，暗暗攥紧衣袍，轻声道:“我是禁军府扫地的…”

宗政和司瞧着觉得有趣，开怀大笑，打了下卫大业肩头:“卫兄，你这地位不行啊!哈哈扫地小妹都…”

说着感觉哪里不对踏然止声，走上前在秦毅身上乱摸，秦毅怕给卫大业添麻烦动也不敢动，面上寡色彰显出内心的恐惧与反感。宗政和司正要把手伸进里衣，卫大业一把截住:“王爷，他是男的!”

宗政和司也察觉自己唐突了些，尴尬的冲他笑了下，打量着秦毅道:“这..实在没看出来…”

秦毅身躯一抖，立马绕到卫大业身后躲好。宗政和司诧异一愣，捧腹大笑:“哈哈你躲什么?本王不吃人~”

卫大业往后瞥一眼，这人咋看咋不顺眼，老鼠胆子都比他大吧?! 厌恶感蹭蹭飙升。对着宗政和司拱手作礼道:“王爷见笑，我这兄弟打小鼠胆，受不起半点惊吓，冲撞王爷小人替他赔罪。”

秦毅心底冷颤，从他身后出来向宗政和司弯腰道:“草民无知，请王爷泽责罚!”

宗政和司抹着眼角泪珠摆手道:“无妨，无妨起来罢，怪本王眼拙~”

秦毅直起身提过卫大业手里的竹篮又弯下腰:“草民有事先行一步，多有打扰还请见谅…”

说罢快步离场，宗政和司还未缓过神人已不见踪影，卫大业不解的促动眉，咋滴还闹上脾气了?! 想着忍不住翻了记白眼。宗政和司刚想问人去哪了?

卫大业就道:“王爷，接下来还想去哪儿?”

显然没耐心再陪人玩，宗政和司脸面有些挂不住，岔开道:“额，额…走，本王请你吃饭去!”

不等人拒绝就拉着他几步跨进身旁的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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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府

兰惟卿面色缓和些许，躺靠太师椅，搁院里晒太阳，苍白的手里把弄着个摇鼓，眼神空洞盯着已回水的池塘，水面漂浮一层薄薄的霜，过不了多久，便能全数化却，融入其中，手指轻动摇鼓发出响声，在空旷寂静的院子得格外刺耳诡异，咚咚声传出墙。墙外是个不大的街道，一个头戴斗笠看不见脸的布衣男子，斜靠墙上，手里牵着个足膝小儿，小儿脸蛋圆润天真无邪，手里摆弄着摇鼓，乐得像春天里的花，冬天里的火暖人心窝。

一卖糖葫芦的经过，小胖手抽离他手，指着那人。男子摸出拮据的钱袋，丝毫不犹豫拿下一串递给他，小儿脸上溢满笑容，一口咬下半颗，串串朝他递去，示意他吃。男子似顿了下宠溺的摸摸他头，将人抱起，朝远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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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一空在深巷立了几个时辰，迟迟不动，脸色黯淡无光，眼眸深邃，不晓得在想什么。

晏子急匆匆从房顶飘下:“世子，探子来报，半年前工部给潍州拨的五百两赈灾修道款，到刺史闵猄手中不过一百六十两，其余不翼而飞…”

瞧人不动，咽了下喉有些发怵，恹了几日也没见好，生怕说错话引火烧身，在脑内回旋数遍才道:“杨平贵前几日在西宁进了批赤马，价值不菲…。”

沈一点眼珠往后一瞥:“户部派的人呢?”

“查不出所以然来，无功而返。”

沈一空指尖陷入肉里，双眼怒红:“废物! 派人盯紧”回过头冷道:“敢有下次让他们提头来见!”

晏子立马叩首:“是!”

脚底打颤正要退去，沈一空道:“你亲自去盯杨源棋。”

晏子身子骨拔凉拱手退去。

沈一空走上前两步弯腰捡起水缸后，早已被污水侵蚀染脏的绸带，攥在手中，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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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军府

高沥坐在椅上，愁眉不展:“火刨，动静不小，可这柳东升…”

不等说完，梁风初生牛犊不怕虎立马道:“高大哥，让我去让我去，我不怕!”

高沥唉叹一声道:“不是怕不怕的问题，禁军现下自身难保，这一趟无疑火上浇油。”

王勇接道:“柳东升老奸巨猾，若无十足把握，把我等踩在脚下摩擦也不无可能，即使存在疑点可那是人家家事。别说魏长江，即便皇上也无从插手。”

秦毅脏兮兮的缩在一旁，发声道:“那可先把人找出来…”

梁风又来劲头，拍桌起身:“好，我这就去!”

高沥捂脸着实让人无奈，这智商也太感人了。

“你认得人长啥样?”

梁风泄气坐回身，王勇也是很无语，这咋这孩子咋那笨… 倒了杯水推给秦毅。

缓缓道:“柳东升找不到的人，我们这等虾兵蟹将也别浪费时间。”

秦毅端着瓷杯灵光一动，问:“若是王爷能不能随意出入柳府？若是能让他带我们进去查看查看也行。”

几人惊愕地望着他，秦毅连忙摆手，把偶遇卫大的事交代清楚。

高沥摸着下巴:“嗯，的确可行，等大哥回来罢”

语落端杯喝茶，梁风拿起柿饼，放入口中，尝一口眼眸闪动，大快朵颐。

王勇端详端着秦毅，道，“去洗漱一下吧。”

秦毅这才想起自己脏的不成样，脸颊生红退出去。

程七瞧他这样摇头晃脑唉声叹气，给人烧水去了。秦毅到门槛坐下，从怀中掏出半节褪色的红线，脏兮兮脸蛋似浮现淡淡的笑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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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大业回来时已过二更天，府邸黢黑。唯有房中泛着淡黄微光，有人给他留了灯。

醉醺醺地打开房门，桌上摆了盘柿子，走近呆滞的望着那盘柿子餅。

秦毅突然闯入，端起盘子，不好意思道:“放错了，”瞧人不动，有些怕解释道:“本是给阿勇的，他以为大哥喜欢，所以才放过来的，我马上端走。”

语毕偷瞄一眼，转身要走。卫大业突然开口:“煮碗面，饿了。”

秦毅停顿应声下去，没一会儿端来碗挂面，里面加了个鸡蛋，卫大业大口吸食似是饿极了，没过会就吸食殆尽，秦毅拿起空碗欲走。

“你是不是有事同我讲？”

秦毅端碗的手紧了紧，立马否决:“没，没有。”

卫大业不耐烦的扫视着他:“今日在街上，你分明有事想说，现下有时间说吧!”

秦毅眼底浮出惊讶略带几分欣喜，将经过又述了一遍。卫大业不知听没听，反正头挺晕，酒足饭饱只想睡觉，秦毅瞧他这般脸色闪过丝毫失落推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