赔钱!

天灰暗淡难免让人有些乏倦，空旷的街道少了些摆摊小贩，显得很是冷清。酒楼异常红火充斥着欢声笑语。

极乐街不少店铺紧闭房门，座落于街角的花坊，人群拥挤，一个个满面春风沉醉其中，里边不似满香楼那般宽敞气派，但也算齐全，姐儿半点不输媚气，歌喉悠怅。

二楼阁间，毛烈焰穿着赤色宽袖华服，手握一柄象牙扇，落坐圆凳有一下没一下拍打着掌心看着着实是位优雅公子。乎的握紧扇:

“人没死，想是太蠢被发现了。”

坐于屏风后的人，拍桌起身骂道:“废物!”

宽袖一甩将桌案的茶盏扫落，叽哩咣当只见茶盏碎裂，水渍打湿地毯。

毛烈焰起身靠近，嗖利箭擦脸而过，留下一抹红。

那人持弓立在屏后，阴狠道:“别逼我杀你!”

毛烈焰指尖轻点下脸颊，嘴角上扬:“发这么大脾气? 不就是丢了步棋么，再算一步就是。何必跟自己怄气~”

那人握弓的手缩了缩，三箭上弦阴沉道:“滚。”

毛烈焰举起双手往后退道:“好好好，别激动~”

毛烈焰出了坊碎碎道:“看来真是生气了…”捧着脸唉声叹气:“谋杀亲夫~”

垂头丧气在街道走着，突然被人撞了下，抬头一瞧，竟然是个男子装扮的小娘子。细瞧这小娘子细皮嫩肉的一眼便看出是女子扮，也忒随心了些。

秦毅怀里抱着个大南瓜不好弯腰道歉，见他脸色阴郁，怕的要死:“对，对不起!”

毛烈焰心道:这嗓音倒是挺像男人。拍拍肩头打算逗玩一下:“怎么赔?”

赔!哪有钱赔啊?!

秦毅手一抖南瓜掉地，砸的咚响还好没碎。弱弱道:“我没钱…”

毛烈焰兀时来了恶趣，一脚踩着南瓜，手肘搭膝弯腰拖住人下巴，从下往上看:“没钱，晓得本公子这衣裳多贵么？没钱就别瞎溜达!”

活脱脱恶霸行为。秦毅条件反射一把将他推倒。

毛烈焰躺在地上:不对啊，不应该说我没钱愿以身相许吗？或双膝跪地哭的梨花求着自己放过他?这…?! 想着眼珠转动，闭眼装死。

秦毅反应过来立马蹲身查看:“公，公子…”

瞧喊不醒，刚想去扶就飞出个小恶魔对他道:“趁现下没人赶紧溜，等他醒你有钱赔?!笨蛋!”

又冒出个小天使阻拦道:“不行!救人要紧，天寒地冻的，冻死了咋整?!”

小恶魔又道:“冻死活该!撞下就让人赔，看模样也不是啥好人，衣冠禽兽!”

说着在秦毅头顶飞旋:“再说过不了几天，禁军可能就没了，哪来的钱赔?现下跑啰还免得给大伙添麻烦~”

小天使无言以对，秦毅轻晃下脑袋，站起私四下瞅瞅猫脚抱上南瓜，一溜烟没影了!!

毛烈焰搁地上躺了半响，潮湿的地面浸湿背脊也没被扶起，心想该不会是吓傻了吧?

眯眼一瞧立马坐起，这还有什么人啊，他娘的连个鬼影都没得!! 自个像死鱼一样搁地上晾了半响，怒气冲冲的爬起，感觉被摆了一道，咬牙切齿:“好的很，给本官等着!!”

秦毅刚跑到东街就打了个喷嚏，吸吸鼻道:“得喝姜汤了。”

黑炭脸买好菜在菜场门口等着。今早大伙说想喝南瓜粥，要数南瓜最甘甜的，还得是极乐街王老翁家的最甜，熬的时候糖都省了。差秦毅去买，可半天也没见人回，正想着要不要先回去就听见。

“程哥!”

闻声望去秦毅正朝他奔来，走上前道:“咋的才回?大伙等着吃饭呢!”

秦毅冲人笑了笑:“遇点小事，走罢。”

程七也没多问毕竟以秦毅的性子也惹不出大事。两人领着菜打道回府。

＊

顾府异常冷清，沈一空。大步流星闯入，逮着个仆人，问:“兰惟卿在哪儿?!”

小厮颤着手往里指，沈一空丢下人冲进去。兰惟卿早就听到有人闯入的声响，坐在床边眉头深擰，不知在想什么？

‘哐’门被踹开，沈一空拉起人就走，被院里侍卫拦住，眼神轻蔑扫动:“本世子倒想看看，谁敢挡老子的道?!”

众人被震慑的发虚默默让开，平阳赶来人已不见踪影，不及收拾急忙进宫。

沈一空没回府，也未出城。把人带到一处暗巷，这里拥挤狭小到处都是装满水的水缸。

一把将人摁在墙上，一手紧压后脑，一手扣住双腕折抵背后咬牙道:“是谁在帮你?”

兰惟卿被压的脸都变形了，脸贴墙挣扎几下挣脱不了，深吸一口气道:“世子在说什么?我不懂~”

沈一空手踏然收紧，怒目道:“七年前肖雄断袁婕一只手，肖雄死时同样也断了右臂，你告诉我这是巧合?! 张六被斩首后尸体无辜出现在城外供野狗啃食! 可别告诉我是他自己从坟堆里爬出来赎罪的?!”

兰惟瞳孔震颤来不及反应，被沈一空薅起头发强迫仰头，耳边传来刺骨声音:“五年前张六家仅剩的四口人突然暴毙，也是你做的吧?! 够狠啊兰惟卿..你真让我作呕!!”

兰惟卿心颤一下，早该想到即使人不在京也不可能放过他，镇住慌乱:“世子，我真不晓得你在说什么。”

沈一空太阳穴突突直跳面部扭曲，瞥了眼一旁的水缸:“不懂是吧…小爷会让你懂的!!”

猛的把兰惟卿头按进缸中，狠狠抵住不容人浮起半分，狠道:“说，是谁帮你化尸!!”

兰惟卿整颗头浸泡水中，挣扎不得，听不真切。

化尸…?

憋不住气猛的喝了几口水，嘴里止不住冒泡。心脏好似快停滞了。

沈一空将人拽出:“说不说!”

兰惟卿眼神涣散大口喘气:“我真的不唔咕咕…”

又被摁回去，沈一空怒红眼:“那便不用想了!!”

显然耐心已用尽，人死不就结了，这么简单的道理，他还苦恼这些年，甚至还对人抱有一丝希望，真他娘蠢斃!!

想着手上又用几分力。兰惟卿现下明白了沈一空是真想杀他，无关沈建明的死是否与兰家有关，只是单纯的想杀他，踏时挣扎起来，虽知微薄之力还是垂死挣扎。

沈一空看人渐渐失力面容扭曲嘴角勾起渗人的很，直至兰惟卿双手脱落才松力，将人头提出缸，手一松兰惟卿像断线木偶摔倒在地，面色雪白唇如猪肝，不存气息。

沈一空眼神空洞看不出神态眼眸深邃，突然一脚踩在人胸口瞧人不动，眼里闪过一丝失落很快换成厌恶，恶心的抽动嘴角转身离开…

天空下起大雨，雨水毫无怜悯拍打着兰惟卿身躯，一个素衣男子撑伞走过，伞沿遮住他的脸看不见长相，停滞一会将人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