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慕楠经几日调理终于从床上下来了,伸了个懒腰朝清书阁走去,老远就见人在阅书,双手背后,跨进去,嘴角一撇道:
“哟,这唱的是哪出,沈世子竟在看书~”说着一屁股坐在桌上翘起来二郎腿道:“莫不是转性了?”
沈一空懒得理他,目不斜视端起茶水抿了一口,平静道:“大难临头不自知,真是无药可救。”
南宫慕楠拿起茶壶直接对嘴灌,抬袖擦掉嘴边水渍,道:“怕啥?本公子可不好惹。”
沈一空翻了一页,道:“说吧,怎么被下的药…”
南宫慕楠跳下桌坐到他对面,眉峰挑起,兴奋道:“美色当头,谁受得了,不小心中招了呗~”
沈一空冷哼一声,道:“就你,毒跟你亲娘似的会没察觉…”
南宫慕楠像有多动症一般,一会拿笔,一会砚墨,心不在焉道:“这可不怪我,要怪就怪那小妮子手段了得”说着走到窗前一脸享受继续道:“竟将药含在口中与我…”舔了舔嘴,转头看着他似是在炫耀,道:“你是不晓得那嘴唇多软,那腰、那腿啧啧~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沈一空听得都快吐了,面部扭曲,心道:娘的,就应该让他自生自灭! 没好气道:“人找不到了,若查不出来魏狗定饶不了你。”
南宫慕楠突然跑过来双手撑桌,惊道:“什么,小美人丢了?!”
沈一空简直无语,讽刺道:“你倒是痴情,死到临头还有心思关心她…”
南宫慕楠还欲问,突然跑来个家丁,道:“世子,娘娘有请。”
语气有些急促,说完偷瞄南宫慕楠一眼。见人表情微妙,两人相视一眼不用猜也知道是魏长江来了。两人赶到大堂果不其然人已恭候多时,沈静敏瞅了他倆一眼,南宫慕楠弯腰行李道:“参加娘娘!”
沈静敏摆手:“起来罢。”
说完看了眼魏长江满脸不屑道:“宰相,您老也不嫌累得慌,天寒地冻的天天往我这跑,知道的晓得您是来查案,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是我爹呢…”
两人憋笑,魏长江起身屈腰道:“娘娘不必折煞老夫,老夫不过想为亡子讨回公道罢了…”
语气强硬带刺,沈静敏不以为然,质问道:“难道这天下会制‘姬蓝’只剩南宫家了?宰相果真是老了是非不分!”
沈一空看着人,道:“是啊,单凭此毒就妄下定论,魏老智商感人呐~”
魏长江恨不得立马杀人,怒道:“世侄,何出此言?老夫爱子死因不明,现唯一线索便是这南宫小儿,我找他有何不可?!”
见他狗急跳墙,沈一空不作理会端杯试着茶沫。南宫慕楠站起对人鞠了个躬,道:“大人,当晚小生确实在场。可小生常年在漠北,魏公子是何长相都不知,何来杀害一说。再说了去那种地方都是寻欢作乐的,房门一关,谁还有空理人。”说着放低语气道:“又不是不举…”
‘噗呲’一声,沈一茶水喷出狂笑不止,满屋子除沈静敏外,都在低声吟笑,魏长江肺都快气炸了,一时间喘不上来气,捂住胸口指着人道:“你,你个好不要脸的后生…”
沈静敏道:“来人,将宰相送往太医院,可别误了时辰。”
魏长江被架了出去,嘴里喊着:“放开!放开你们这群狗贼,知道老夫是谁吗?!”
没人理他,将人往太医院方向抬去了。人一走,南宫慕楠立马向沈静敏行礼:“多谢娘娘!”
沈静敏:“不必客气,魏家不会就罢休,还是要尽早把人找出来。”
沈一空接道:“要真那么容易,这老不死的也不能紧咬着人不放。”
沈静敏看着南宫慕楠道:“想保命,也不是没办法…给他个不能动你的理由…”
南宫慕楠一脸迷茫:现在能有什么办法是那魏狗不敢动自个的。
沈静敏瞥了眼沈一空,沈一空会意,道:“想不出,就别想了,皇上这阵身体衰弱,你要是能让他好啰,小命就保住了。”
南宫慕楠一听这还了得,他家家训第一条便是不医治帝王,也没什么特殊原因,只因帝王是非多,容易招来杀生之祸,一不小心全家陪葬,连连摆手道:“不行,不行说啥也不行!”
沈静敏像是早料到会如此,无半分不悦,张了张嘴有些困,道,“本宫乏了,你二人自行商量。”
丫鬟上前搀扶着她离开,南宫慕楠十指相搓,这事可大了,要是被他爹南宫流知道定把他剁了喂毒物,欲哭无泪道:“这可咋办,这得逼死我…”
沈一空看得心烦,道:“你能不能消停会,现在知道怕了?!”
南宫慕楠突然握住他手,带着哭腔道:“一空,你得帮我,我俩可是兄弟!”
沈一空抽出手,撇着嘴道:“现在想起我是你兄弟了,早干嘛去了?!”
南宫慕楠都快哭了,好不容易来趟京小命都快搭进去了,他爹说的对珍爱生命远离朝政,抓着沈一空衣角道:“你不能见死不救…”
沈一空扒开他跨出门,南宫慕楠追上道:“我们去哪儿?”
沈一空:“找个好玩的。”
南宫慕楠怒了,都这般求他了还只想着玩,怒道:“兄弟我都快没命了,你还想着玩!!”
沈一空不予理会直径朝宫门走去,南宫慕楠停了会还是跟了上去:
“等等我!”
西街郊边顾府门前那颗光秃秃的梨树下,兰惟卿正堆着雪人,双手冻的通红通红,心情愉悦浑然不知冷。大黄狗蹲在身旁守着,像怕人丢了一般,时不时瞟他一眼。那雪人儿的头放上滚落,放上滚落,已不计数了。兰惟卿不觉烦的一遍一遍往上放,突然察觉身后有人靠近,还未来不及动作,就被从背后锁住了脖颈!令他毛骨悚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想不想我,嗯~”
声线自带磁性充斥魅惑,兰惟卿瞬间汗流浃背,万念俱灰悔恨当初不该出门!南宫慕楠怀里抱着昏睡的大黄,从背后绕到他前面蹲下,眼珠震了下,不自觉伸手去摸人脸上那细小的黑痣,兰惟卿直接呆了,沈一空好似木头,俩人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南宫慕楠回神满脸尴尬,道:
“额…就,就挺特别的…”
话音刚落,兰惟卿眼眶湿润,嘴角下撇,像受多大委屈似的转头搂住沈一空,哭道:
“哇啊!他欺负我!!”
沈一空显然没想过他会如此反应,直接愣住了!南宫慕楠看得是嘴角抽搐,这一幕就像自己是老流氓调戏良家妇男一样。
若言闻声赶来,见兰惟卿紧贴在人身上,居然还是个男的!!瞬间气血高湛撸起袖,一把将人分开,把兰惟卿拉到眼前,双眼冒火,咬着后槽牙,道:
“臭小子,活腻了?才一会就给老娘惹事!!”
沈一空显然还没从刚才的惊吓中回神,只感觉怀里空空的,兰惟卿被吼的脚底发软,指着南宫慕楠委屈道:“若言姐姐,他欺负我!”
南宫慕楠吓得差点把狗都扔了,急忙道:“不,我只是…”
话没说完,就听见兰惟卿大喊道:“他摸我!!!”
这破天吼几人都愣住了,兰惟卿趁机想摆脱制擒,若言紧抓着他不放,身周好似冒起黑色火焰,阴森森道:“他摸你?开玩笑,你当我瞎啊?!!”怒火中烧的指着沈一空道:“明明是你抱着人不放,说了多少次漂亮的不一定是姐姐!你是男人怎么能抱男人,再有下次铁定打断你的腿!!”
兰惟卿吓得不敢动作,南宫慕楠本在偷笑,若言朝他望去霎时不笑了。若言手腕突然被捏住,沈一空捏着人手腕道:“姐姐,女儿家不可这么凶,当心嫁不出去。”
说着手稍用力,若言吃痛放开兰惟卿,怒气不减道:“哼,老娘嫁不…”
越看人越觉得眼熟,突然脸色刷白,沈一空看她表情微妙嘴角勾起,放开手,若言后退一步弯腰行礼,声音微抖:“见过世子。”
兰惟卿也学她道:“见过世子…”
南宫慕楠实在是忍不住了放声大笑,沈一空一本真经道:“起来罢。”
兰惟卿指着大笑的人,怒道:“大黄还我!”
南宫慕楠笑声噶然而止,看了眼狗递过去,兰惟卿抱着狗适才那方不快全然消失,若言拽着他行礼,道:
“世子,我家公子体弱不宜在外久留,民女先行告退…”
这摆明是没要请人进去的意思,沈一空直接无视她,盯着兰惟卿怀里的狗神态复杂,心道:大黄?狗?!这兰惟卿整天要找的竟然是条狗,难道论相貌老子竟连条狗都不如…
正气愤着突然见抱狗的手微微发紧,瞬间气焰翻涌,指节撺紧上前俯身贴在他边咬牙轻声道:“藏的够深啊!”
兰惟卿瞬间背脊发凉,脸色发白,稳了稳心神,单手搂住他脖子,强颜欢笑道:“仙女姐姐~”
沈一空面部扭曲狰狞右手紧扣住他后脑,咬牙切齿道:“藏好了,最好别让爷逮到,不然小命难保!”
兰惟卿心漏半拍,感觉不到疼痛一样,冲他傻笑。沈一空放开人拉开距离,皮笑肉不笑道:“过两日,姐姐带你去玩好玩的可好~”
兰惟卿拍手叫好,若言面色难看拽着他进府了。
俩人齐望向紧闭的朱漆大门,南宫慕楠摸着下巴,打趣道:“你这杀父仇人,长的还挺特别…”
沈一空眼眸深邃,手指陷入肉里,似是要将人吞噬般,讽刺道:
“何止特别,还是个…疯,子…”
南宫慕楠瞧他这幅神态不由的打起冷战。